杨林挣脱开来,一手以背贴在刘瑞前脑门上。
“这也没发烧啊!咋犯癔症了呐?”
刘瑞把手打掉,两眼炯炯有神地盯着杨林。
杨林撇了撇嘴,还是应了下来,不就是兄弟傻了吗,也没啥大不了的,该头疼的应该是刘家那位鞭子可以打出九连响的刘夫人。
“我没事,咱们现在不是毕业了吗,朝廷那边肯定是容不下我们的,他们自己内部后代都在抢夺位子,咱们两个无权无势的根本抢不过。
倒不如南下,到那些实力不济的地方去。常言道‘宁做凤尾不做鸡头’,咱们来个反其道而行之,宁做地方鸡头,不做京城凤尾。再说了,谁是凤尾谁是凤头还不一定呢!”
刘瑞试图把好兄弟一起蛊惑到南边去,这样外交吵架一类的活就不用自己干了,毕竟这位在校里可是连校长养的猫都能唠上一个钟头的狠人,岂不快哉?
杨林道:“确实,咱们要不是凭借父辈战死欧陆的荫补,连学院的门都进不来。
家父担任驻德武官,伯父担任驻英武官。16年的日德兰,咱两的父辈直接交火,伯父在打中弹药库发生爆炸的玛丽女王号上,我爸刚好处在塞德利茨号命中鱼雷的舱室,可以说咱两父辈尸骨未寒,至今清明都只能拜衣冠冢。”
“但这狗娘养的朝廷听说驻外武官战死,第一件事竟然是让兵部不用发我家军属身份的柴火银与粮食补贴,要不是家父在官场里还有点关系,疏通之后上达天听,可能我家孤儿寡母就直接被饿死在文恬武嬉的紫禁城了!”
刘瑞实在是没想到学校里看上去大大咧咧,一直以没心没肺状态示人的杨林,背后竟然有如此深重的痛苦,不由得想起来自家的遭遇。
在父亲战死后,自家在族内确实地位下降了不少,但还好自家有两位一直挂念出嫁妹妹的亲舅舅,听闻此事,二话不说就把妹妹接回自家铺子,直到朝廷磨磨蹭蹭的赐恩于刘家,母亲得了个六品诰命夫人,自己得以转学进入帝国军事学院。
进入学院后,两位舅舅也是亲力亲为,在京城给母子两置办了屋子,大舅直接将自家产业一半搬到了京城,一边勉力维持,一边就近照顾,连自己的学费、书费、伙食费,给各科夫子的孝敬供奉都是舅舅出的。
“还是得感谢那个把消息捅出来的徐某人,要不是《时务报》等一众报刊宣传,可能朝廷连学院的门都不会放我们进啊!回头我得请示家母,给他起个牌,立个像,建个生祠。”
杨林至今仍对那位仗义出手的徐某念念不忘,要不是帝国法律规定废奴籍,说不定这小伙子真回到对方家里当牛做马几年。
但刘瑞摸了摸鼻尖,因为自家舅舅他们就姓徐,他们好像还真认识新闻界的人,那位《时务报》的社论主笔好像还来家里吃过饭。哦,原来好兄弟是想来我家当牛马啊!果然是好大儿!
眼见杨林要发誓给那家恩人的子侄辈当仆从,刘瑞深感不可,连忙生硬的转换话题,谈论起来朝局动荡与人事沉浮。趁着杨林马力全开,发表着他对当今庙堂之上诸位小丑的含妈量极高的评价,自己也开始琢磨推敲这一镇新军的规模编制以及不足来。
这第八镇背靠晚清重臣张之洞,与北洋六镇有着较为鲜明的对比。如果说北洋军是以勇气闻名天下,那么第八镇就是凭学识领先全国,大量经受过近代西方教育的知识分子投笔从戎,加入了这支有着勃勃生机的队伍。
按照编制来说,一镇下辖步兵两协,炮兵一协,骑兵一协,每协有三个营,每营有四个队,每队下有三个排,每排有三个棚,分别对应师、团、营、连、排、班,另外还有工兵营与辎重营。每棚有士兵14人,除却700余名军官外,一镇共有兵员名,后勤人员1328名,满编情况下一镇员额为名,装备军马2000余匹,步枪6000多条,机枪单列一营共24挺,山野炮共计54门七厘五,采用的是6炮连的编制。
虽然都是七厘五,但是野炮营装备的是克虏伯M1903系列与明治31式75毫米,倍径比在29.3左右,射程上能达到6.5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