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士兵进城后的两天后,尽管所有士兵这两天都一直待在军营中,更是无人外出,但不知怎的,关于前线高句丽军队战败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而且还有着几分夸大,就好像前线的高句丽军队根本就抵挡不住,唐军马上就要打到平壤来了般。
消息在百姓间迅速传递,仅仅数日时间,整个平壤城及其周围城池的百姓皆已知晓,瞬间,城池距陷入大乱就只剩下一步之遥。
此刻又恰逢都城平壤留守的士兵不多,若想要靠武力镇压这些流言,也是难以做到,也就是在这一刻,泉盖苏文意识到,留守平壤的军队似乎是太少了一些。
但周围一些城池的军队也基本上都被已被抽调走,如今唯有从前线抽取一些士兵回来,可此刻前线高延寿面对唐军的压力,还抽走其中一部分兵力,会有功亏一篑的风险。
泉盖苏文不停思索着,最后还是决定抽调一部分兵力回来,与抵挡唐军相比,镇压都城动乱也同样重要,甚至在泉盖苏文心中,都城的安全还要更加重要。
尽管下定决心,但命令的传达需要时间,在这段时间内,维护都城平壤的稳定,就只能靠他们这些大臣,以及此刻城中那仅剩下的数千名士兵了。
泉盖苏文再次展现了他独特的政治风格,他先是派人在城中将百姓聚集成几个部分,而后组织各大臣,带着他们到百姓人群中演讲,述说前方抵挡唐军的安市城是如何如何的坚固,城中的军队是如何如何的厉害,军队数量相比如唐军也是毫不逊色。
这样几天下来,百姓们恐慌的情绪竟真被压制了下去,平壤城中尽管还有一些闲言碎语,但绝大多数百姓却都还是安心回到自己“良民”的岗位上。
至于那剩下的闲言碎语,自然也是有办法,不要真以为泉盖苏文是那么好相与的,想当初泉盖苏文初掌权时,一下杀掉百余名大臣的场景,并没有过去多久。
城中那些还在继续传播恐慌的人,泉盖苏文直接命令士兵将其抓捕,关入大牢,等待他们的,一定不会是什么太好的结局。
仅仅数天时间,都城平壤大牢内已是关满了人,城中重新恢复一片祥和,再无任何异样情绪发出。
众人都明白,这只是暂时的,只要再有一点风吹草动,百姓们被压抑的情绪必定会再度复起,而且一定会更加汹涌,再不会如这般容易扑灭。
因此,平壤急需要一批军队的支援,让百姓情绪再次爆发时,能够保证整个城池的稳定的安全,在关键时刻能够将百姓直接给强压下来。
而泉盖苏文发出的关于抽调安市城部分军队的命令,早已出发,到了半路之上。
......
安市城外,唐军驻扎地。
此刻的唐军中央大营内,却是陷入了一片争吵中。
“陛下,臣认为我们如今应当稳扎稳打,再则,我们这次远征高句丽,已收获三洲之地,足够多了,臣认为不应当再继续冒险。”一名将军说道。
“陛下,臣也赞同,此次行动风险实在太大,臣认为不值得。”张亮站出来说道。
“陛下,臣倒不这样认为,此次行动若能够成功,那高句丽全境唾手可得,臣认为值得一试。”另外一名将军站出来说道。
“陛下,臣也认为值得一试,臣愿意带兵前往。”周继武洪亮的声音响起,说道。
这次,为何唐军诸将会争吵的这般激烈,主要是因为就在昨天,李世民召集诸将一起讨论接下来唐军应当如何?战事应当往哪个方向继续发展?
前期诸将讨论的还好,尽管有争吵但也远不像今日这般,直到后来王权宁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王权宁提议,此刻唐军大部队任然留在这里,负责吸引、拖住安市城高句丽大军主力,而再派一支军队直接秘密南下,直奔高句丽都城平壤。
王权宁提出这条想法的依据,就是断定此刻平壤城的守卫空虚,他们大军一旦到达平壤,便可直入高句丽都城,一劳永逸的彻底征服高句丽。
但这般行动的风险也同样巨大。
若是王权宁判断有误,唐军到达平壤城后,不能顺利攻进城内,那待消息传到安市城,一旦安市城派兵援助,这支唐军就会陷入前后夹击之中,全军覆没的风险极大。
另外还有一个风险,就是唐军的行动不够隐秘,中途还没到平壤城就被发现,行动直接结束,这支唐军全军覆没的风险同样不小。
而这般行动的难点,主要就是行动需要隐秘,行军速度要快,军队的数量不能够太多,还要有一定战斗力,以确保能够攻入平壤城。
这些种种加起来确实是不太好实现,风险太大,也就造成了如今唐军诸将争吵激烈的原因。
看着下方争吵如此激烈的诸将,李世民眼角瞟了王权宁一眼,心中不免有些烦躁。
“你们都下去吧,这件事容朕好好想想。”王权宁说着挥了挥手,顿了顿,继续道:“王权宁留下。”
片刻,整个营帐内终于安静了下来,李世民、王权宁相互对望。
“这个想法是你提出来的,你好像还从来没表达过自己的态度。”李世民对着王权宁说道,语气平淡,完全没有作为一个君主的口吻。
“臣弟自然是支持行动,而且,臣弟愿意亲自率军前往。”王权宁嘴角泛起微笑道。
“哦,有把握?”
“有把握。”
“详细说说!”
“陛下试想一下,臣弟能制作出那幅高句丽山川地形图,自然在高句丽境内,是有着一些眼线的。”
“......”
“这些眼线此刻就在平壤城内?”李世民反应了过来,问道。
“正是,臣弟之所以敢提出如此冒险的计划,正是收到消息,此刻平壤城内守军不过数千人,且都陷入恐慌之中,没什么战斗力。”
“此刻,正是出兵平壤的最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