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人，一身粉衣，立于树下，她手上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刚刚她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林深声说，她不想去天宫，不想再见到天宫的人。

这句话如同针一样刺在如亭的心里，她手上略微用力，将手里的东西攥紧。

这是她爹娘当时要送给朝暮的剑穗，跟她的剑穗是一对一样的，寓意将朝暮也视作他们的孩子。

回天宫的时候，承桑点醒了她，朝暮不想回天宫的原因。

朝暮在天宫感受到的温暖太少太少了，曾经对她好的人也不在了，她回到天宫，感受到的都是别人的谩骂、污蔑、诅咒。还有自己对她的质问和怀疑，她也曾那样在她面前说过恨她。

她回到自己宫里，翻来翻去，终于找到之前被她随地一扔的剑穗，曾经她深恶痛绝，几乎将跟朝暮有关的东西都烧了、毁了，只是这个剑穗，是她爹娘亲手做的，她不忍心毁掉，但也不想见到，就随便扔在一个角落里。

过了几百年，拿出来时上面落满灰尘，但还是很新很好看。

淡蓝色剑穗，上面还挂着一块玉，雕成莲花状，如亭的是鸢尾花，都是她爹亲手雕的，剑穗是她娘亲手编的。

她找来这东西，想给她，亲口对她说，天宫不是每个人都不喜欢她，她也没不喜欢她……

可是亲眼看到林深声痛哭着，亲耳听到她说不想回天宫，如亭欲上前走的脚步却怎么也迈不出去。

要是自己也能早一点相信她就好了。

……

林深声抬起头，慢慢止住了眼泪。

原来他说的是那件事啊。

她摸了摸自己的腰带，将那颗黑珠子取了出来，放到祁夜司手里。

“你说的，应该就是这东西。”

“对不起，其实那次我们一起掉进竹月湖的时候，我已经看到了莲花图案的石壁，之后我自己去捞了出来，没告诉你，因为我怕这东西会揭开我之前的事，所以我捞出来后一直没告诉你。”

林深声恍惚，现在得知了这些事，倒是坦然了许多。

“原来我之前，真的是很害怕任何一点关于身世的事，连对着你都做不到完全坦诚。”

祁夜司看了一下这颗珠子，确实是师父的东西，是他头冠上的黑蛟宝珠，是他当年在墨河斩杀邪蛟得来的。

祁夜修将它沉于竹月湖水下，但是没告诉他，是让林深声自己选择要不要他的东西？不然他把姝月山庄掀过来都不可能找到这黑蛟宝珠。

祁夜司将她放回林深声的手中，对她道：“师父将它置于水下，便是将这东西的选择权给你，你要不要它，都在你。”

原来，早在她怀着好奇取出黑蛟宝珠时，或者更早，在她被祁夜司救了之后不回地府时，其实她就注定会踏上这条揭开秘密的路。

祁夜司双手扣住她的肩膀，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道：“深声，这一切，你都是可以选择的，所以，你一定要想好了，现在这样，真的是你希望的吗？”

林深声将手上的珠子握在手里，自己的手温传到珠子上，好像将它捂热了点。

她眸光闪烁，愣道：“我……我可以选吗？”

祁夜司想要将她的信心拉回来，轻声叹息，温声道：“当……”

只是他还没有说出那句“当然可以”，就被一句嘲笑声打断。

“不，你从来就没得选！”

两个身着黑衣的人飞身落在他们面前。

这个扮相，不就是当时要杀她的那两个黑衣人的样子吗？

司雷仙官和青玉仙官不是被抓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