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夜司将军,如果要重新比试的话,我想应该给对方一些研磨精进的时间吧?”
祁夜司自顾自坐下,神情淡然,慢慢道:“今日不是切磋,我想来问一问关于林深声当年的事。”
至于为什么找承桑,是因为天宫找不出第二个可以坦然直言问的人了,或者说,找不到第二个可以坦然直言对他说当年之事的人。他也想过找那个羽泽仙官,但是总觉得此人未必会向他说出所有实情。
承桑道:“这是我们天族的事,事关我天族密辛,还请祁夜司将军莫要打探为好,况且当年之事并非都是真的,你知道了也没有用。”
祁夜司道:“那你就挑去你所说的秘辛,将其他事情说与我,即使不是真的,我也想知道一些。”
想知道她一些当年在天宫的日子,若是师父和他早知道她的存在,她怎么会在天宫过得如此憋屈,尽失法力,流落地府,无名无姓,自为姓名,过成那种凡事先保命的性格。
承桑沉默良久,才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你所想,朝暮是天族和魔族生的孩子,她在这个人人痛恶魔族的天宫,确实过的不是什么好的生活,她处处受神仙排挤,但她一直勤加修炼,每时每刻不曾懈怠,她也确实天资过人,在我们同龄的小仙中是最出类拔萃的。”
“但成为最厉害的人对她来说,只是有了保护自己的一种能力而已。对朝暮来说,只有够强大了,才能不被欺负。但是后来……朝暮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能力而在天宫中有一席地位,很多人都既瞧不上她又畏惧她,但她却不以为然,在我和如亭都有了自己的职务可以做的时候,朝暮每日只在映月宫消磨时光。”
恍惚间,承桑想起朝暮说过的话。
她说:“承桑,你比我厉害,你能凭一身本事去做一些事情,能去保护别人,可我不能。”
她说:“承桑,你可不能因为打不过我就放弃了啊!你要是想不通的话,别说那些神仙笑你,连我也要看不起你了,你说你被天宫里最被神仙看不起的人看不起,你得多失败啊!”
“承桑!我告诉你,如亭被她爹娘教训了哭鼻子就喜欢去那个地方,哈哈哈哈哈哈,下次我带你一起去笑话她!”
“承桑,你这次去南海平乱,记得帮我捡点贝壳,我拿来盛酒喝!要是忘记了或者没空带没关系,你回来了就行!”
他在南海平乱了五年,给她捡了很多贝壳,但是贝壳带回来了,她人却不在了。
承桑眼中似含有泪光,他眨了一下眼,抬头看了下祁夜司,眉间尽是悔恨惋惜,他道:“祁夜司,她曾像你一样,是个天之骄子。但好在,她能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也总好过……”
“不。”祁夜司的手背在身后,他紧握着拳头,近乎咬牙切齿道:“你刚才所言,她并不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她失去了很多,只是剩了一条命而已。”失去法力修为,从一个天资少年变成一个普通人,祁夜司不敢去想林深声到底经历过什么。
对于作为强者的他,知道没有了这一身法力修为会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如果林深声没有忘记过去,那她或许只是一个颓丧的废人,不会是今日这样经常苦中作乐、深谙生存之道的林深声了。
承桑垂眸,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是。但她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个性格,那种说话做派,她就是朝暮。”
祁夜司问道:“当年她法力修为是怎么散尽的?”
承桑摇头,他淡淡道:“我回来的时候天宫就只剩下她杀仙官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传言了。天君说她法力尽失身受重伤,活不了多久,很多年后都没有她的消息,天宫的人就都当她死了。”
祁夜司若有所思:“杀仙官、玄方剑……”这两者和法力尽失有什么关系吗?
“在哪杀的人?”他问承桑。
承桑只道:“我只能言尽于此,你莫要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