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可惜。
闫芷玉长长舒了一口气,轻轻的叹息声在寂静的室内回荡,伴随着突然响起的灯花声,说不出的诡异。
说不清是失望还是释然,闫芷玉看着烛台上跳动的火苗,她的心竟然出奇的平静。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她是梁王妃,但又与梁王的谋士何异?
她与梁王,也就揭盖头时那一眼,还有洞房花烛那一夜。
之后,就是十二年的分离与独守。
闫芷玉努力地回想,却怎么都想不起她的夫君、梁王的样子。
虽然吕嬷嬷没有说原因,但闫芷玉想起了镜中的自己,刚刚过完三十岁生辰,颊边却已经生了白发,额头、眼角爬上了纹路。
她的青春、她的美貌,已经在十二年日日夜夜的独守、等待与筹谋中耗尽。
“砰——”房门再次被推开,闫芷玉抬眸看去,缓步走进来的是吕嬷嬷的儿子——方亮明。
“娘,你先出去,王爷有话和王妃说。”方亮明是梁王的奶兄,长相斯文,行为有点阴柔在,这些年,一直来往于北疆和京城,闫芷玉对他并不陌生。
吕嬷嬷看了儿子一眼,没敢去看闫芷玉,接过哆哆嗦嗦的小丫鬟手中的托盘放到小几上,缓步带着小丫鬟走出了卧房,房门被轻轻地关上。
室内陷入了寂静。
闫芷玉坐在梳妆台前,双手交握放在桌上,她盯着镜中的自己,并没有再看方亮明,似对他要说的话毫无兴趣。
她端坐在那里,端庄、安静、从容、娴雅,一如既往,高高在上。
闫芷玉的无视让方亮明愤怒,他走近了两步,“王妃,我替王爷来送送你。”
闫芷玉转头看向他,眼神清明而平静,没有一丝濒死之人的恐惧或挣扎。
仿佛有一团火在方亮明胸口燃烧,他的理智被燃烧,他的声音里灌上了情绪,“王爷已经接了传位昭书,先皇已经殡天,王爷已经成为我们大庆王朝的第十三位皇帝。”先皇的丧事办完就该皇上的登基大典了。
“可惜,你无缘参加了!”说完这句话,方亮明期待地看着闫芷玉的表情,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女人为了王爷的夺嫡付出了多少。
闫芷玉的表情依然端庄,无悲无喜,仿佛听到的是无关紧要的人与事。
“你以为王爷为什么会娶你?”方亮明笑的很阴森,“张天师说,你有皇后之才。”
“皇后之才!”
“哈哈哈——”
“你有皇后之才又有什么用?你没有皇后的命!”
方亮明的眼睛紧锁着闫芷玉的侧脸,她对着镜子,不肯多给他一个眼神。
侧脸美丽而平静。
就像之前无数次见到她,她总是高高在上,对他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王爷从未喜欢过你,王爷喜欢的是——”方亮明走近闫芷玉一步,更加仔细地盯着她的表情,“是我!”
一丝惊诧与怀疑从闫芷玉眼中闪过。
方亮明抓住了这一丝情绪情绪变化,他很高兴他很兴奋,他终于撕破了闫芷玉伪装的外壳,终于打破了闫芷玉的端庄与冷静。
“王爷不喜欢你,不喜欢女人!”方亮明的声音充满了挑衅与猥琐的意味,“王爷根本不愿意碰任何女人,你——”
“哈哈哈——”方亮明得意地大笑,“洞房花烛夜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