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俩说笑着走到正房门口去停车,秦淮茹摸了摸还未显怀的肚子,扭过头去抹了抹脸。
从她们家窗户那传来一个声音:“秦淮茹你在那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做饭!”
秦淮茹慌忙应了一声,快速把衣服晾上,又回头看了一眼正房,叹了口气。
……
江夏看好时间做上了饭,刚把锅端下来,就听到两个哥哥的声音。
“妹,看我们给你带什么过来了?”
江安扶着自行车,在门口嚎了一嗓子。
江夏挑开门帘出来,一眼就看到自家二哥推着的那辆在她看起来略显笨重的自行车,似乎是二六。
二六自行车也是带杠的,那么高。她这个头可咋骑哦。
“你们买这个干嘛?我又没有要用车的地方。还不如买一辆你们俩上班的时候骑。这东西可以退吗?”江夏一脸不感兴趣的样子,还有些心疼两个哥哥。
他们的工资基本都上交到自己这里了。为了凑够这辆自行车的钱,大哥多半又东奔西跑地到处帮忙,二哥应该是下班了之后去给人家做木工活了。怪不得之前一两个月他们都回来这么晚。
就为了一辆自行车,在江夏看来根本不值得。
江家兄弟俩却不这么认为。
江安道:“换什么?我可丢不起那人。你没见这都打钢印了?还有证呢。退不了也换不了了,你就安心骑你的车。”
江夏瞪了他一眼,没继续说什么。在外面给他留点面子。
江平过去把车在屋子旁停好,锁上,往屋门口走,对江夏道:“我托同学在附近的医科大办了个借阅证,你去那里看书,车子正好可以用。”
江夏眼睛一亮:“有借阅证?给我看看。”
江平笑着揉了揉她有些干枯的黄毛,心疼道:“走吧,进屋给你看。”
眼见着三兄妹进了屋,刚才聚集在几个院门处的住户都围了上来,看着崭新的自行车啧啧称奇。
“见过疼妹妹的,没见过这么疼的。这可是自行车,就这么买了?”说话的是阎埠贵家的大儿子阎解成,毕业了还没正式工作的小年轻,正是对这东西好奇的时候。他爹总说要攒钱买大院第一辆自行车,结果还是给人家捷足先登了。
没办法,谁让他家一大家子都靠阎埠贵那二三十块钱的工资过活呢。要不是阎埠贵惯会精打细算,他们家哪里养得活四个孩子。
后院的许大茂撇撇嘴:“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他们兄弟俩疼妹妹。别说自行车,手表也给她买来。”
“六月丫头好福气哦。”
“那也是人家六月值当。要是你们,别说江老太太,安子前两年受伤回来,都说他瘫了,要不是六月照顾得好,人家能好起来?这妹子,能不疼吗?”
“疼疼疼,疼个屁!一个赔钱货,给她买自行车就是糟蹋钱!到时候还不是便宜哪个死了爹妈的货。”
进了门的秦淮茹道:“妈,你小声点吧,让安子听见可是不得了。他马上就是厂里保卫处里的代科长了,后面是板上钉钉的科长。咱们得罪不起。”
刚才说话的是秦淮茹的婆婆,名字没人叫,娘家姓张,嫁到老贾家,都叫他贾张氏。当年想跟着占江家便宜不成,却觉得是人家对不起自家,对江家一直没好话。
贾张氏闻言,呸了一声:“没天理,克死爹妈的不吉利东西,还能当什么科长,当初怎么不一炮轰死他!可怜咱们东旭,老老实实干活,也不给涨工资。”
说是如此,她声音却放低了些。
秦淮茹叹了口气,不敢反驳,过去做饭了。
她男人哪里能跟江安比。人家是战斗英雄,前一阵他身体复原,来了好几个一看就是厉害人物的人给他道贺,当个代科长都是委屈人家了。她丈夫虽然也是初中毕业,但是好吃懒做,能升级到二级钳工都是他师傅易忠海在厂里有点面子。
都这个时间了还没回家,指定又去跟他那些狐朋狗友花天酒地去了。一个月三十多块钱的工资,五块钱作为养老钱给了贾张氏,被她攥得死死的,给秦淮茹的也就是十块钱家用,剩下的都被贾东旭吃喝赌掉了。贾张氏不赚钱,倒是非常能吃,养得肥头大耳。
贾张氏和贾东旭都重男轻女,家里没有挨饿的就只有他们母子俩和孙子棒梗。秦淮茹和女儿小当都是饥一顿饱一顿。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