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抬头看他,眼睛雾蒙蒙的,像是盖着一层水波。
指尖变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个小小的伤口,曲砚看了几眼,忽地笑出声,这笑不带半分算计,只是纯粹的、觉得有趣的笑。
狼歪了歪头,眼睛仍旧盯着他。
曲砚抬手拍了下它毛茸茸的头顶,声音也带着笑意:“不知好歹。”
黄褐色的瞳孔瞪圆了,尾巴扫了两圈,狼小声地叫了一声,不清楚曲砚这个动作的意思。
它身上带着伤,耳朵尖上细长的豁痕已经结痂,离得近了曲砚才看清,它断了一颗犬齿,嘴角处也有划伤,还带着些许血迹,身上新伤叠着旧伤,只不过在毛发的遮掩下不太明显。
像是被虐待了一样。
曲砚若有所思,慢悠悠地收回打量的目光,手摇着轮椅向后退了一步,盯着他的狼也紧跟着上前。
“不许动。”曲砚呵斥它。
“呜”
狼的耳朵动了动,红舌头在嘴角若隐若现,倒是听话的没有上前,只是颇为委屈地叫了一声。
轮椅压在走廊花纹繁复的地毯上,曲砚推着轮椅慢吞吞地往卧室走。
狼在原地焦躁地转了两圈,却最终没有再往前,只用那双黄褐色的眼睛注视曲砚离开。
锋利的爪尖拍打在釉面地板上,间或传来一声磨耳的粗粝声音,曲砚在进卧室前看了它一眼。
狼静止在原地,最终老实了,安安静静的趴在墙旁边。
卧室里只亮着一盏床头灯,昏黄的灯光下,曲砚举起手,轻轻捻了捻指尖,触碰到伤口时有些轻微的疼痛。
狼的舌头很温暖,带着潮湿的热气,卷起手指时有一丝痒意。
很奇怪,但曲砚并不反感。
雨丝愈发细密,淅淅沥沥地顺着风扑在窗户上,似一方纱幕,将天地都笼罩了个透。
曲砚用手撑着轮椅,动作缓慢却熟稔地挪到床上,被褥柔软却不带任何温度,他用被子将自己裹住,瞬间变成了一个臃肿的茧。
一整天没得到进食的身体叫嚣着发出抗议,他现在太累了,连吃东西的力气都没有,更分不出精力应付那只狼。
但他今晚的心情很好,如果一会醒来的时候,狼还在的话,可以为它处理下伤口,曲砚想,而后渐渐沉入了梦乡。
床头灯尽职尽责地工作着,它知道自己的主人无法在黑暗中入睡。
已是深夜,万籁俱寂。
狼灵敏地抖了抖耳朵,察觉到房间内的人已经熟睡,暗幽幽的眸子动了动,竟闪过几分迟疑。
一只前爪慢慢地向前抬高,小心地落在前方,做完这个动作,狼抬头看了看卧室的房门,耳朵里,那人沉稳的呼吸没变,狼欢快地甩了甩舌头,接下来的几步走得快了许多。
太过疲累的主人忘记锁门,轻掩的房门很快就被顶开一条细细的缝隙,发着绿光的眼睛贴在门缝外,小心翼翼地,又近乎贪婪地盯着床上的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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