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宝全谱摆的大,不过夏颖莹可不怵他,不客气道:“副队长,你不清楚情况就不要乱说话!什么叫养我不容易?
我爹这些年每个月至少十块钱的抚恤金,一分不少全都进了夏老太的口袋!试问现在哪户人家,养孩子一个月用得上十块钱的?
还有,自从我被收养后,就没有一天不是起早贪黑干活的,挣的工分比我二堂哥夏智远的都还多,也全都交给了夏老太支配!与其他们说养我,不如说他们在吸我的血呢!”
没想到她这么牙尖嘴利,胡宝全被怼的无言以对,一张老脸顿时憋得通红,活像被煮了的螃蟹。
实在不知要怎么反驳,他咬了咬牙,强词夺理道:“你一个姑娘家,小胳膊小腿的,再怎么能干又能做多少活?不管怎么说,要不是你爷奶收养了你,你这会早饿死了,还能在这跟我叭叭叭吗!?”
夏颖莹盯着他看了一会,冷笑了声,不紧不慢地问道:“副队长,你知道当年我为什么会沦落到寄人篱下的地步吗?”
这话问得古怪,胡宝全摸不懂她闹的哪一出,下意识地回道:“这还用说?当然是你爹娘都死了!”
夏颖莹哦了一声,继续抛出第二个问题,“那你知道我爹娘是怎么死的吗?”
胡宝全正要回答,话到嘴边,他忽然打了个激灵,终于意识到夏颖莹给自己埋了什么坑。
夏颖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质问道:“我爹为国捐躯,我娘原本身体就不好,知道我爹牺牲后,因为过度伤心没多久也跟着去了。
要是没我爹这样的军人冲在前线保家卫国,我爷爷和夏老太能安心在地里刨食,你能坐在这对着我摆官威?在对我进行道德绑架我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去绑绑我爷爷和夏老太?”
胡宝全狠狠噎住,用力敲了几下烟斗,喝道:“夏颖莹,你到底想说什么!别以为你是烈士遗孤,就可以胡搅蛮缠不讲道理!”
“我不过是跟你摆事实,怎么就胡搅蛮缠了?”夏颖莹目光直视他的眼睛,振振有词道:“我娘身体不好,那房子是我爹当兵后,辛苦攒了好几年的钱给起的,就是希望我和娘能过得好一点,他也能更加专心地在前线打仗!对我来说,那房子不止是房子,更是充满了我和我爹娘回忆的家!如今我想要回来,不仅合情合理,也天经地义!”
话说到这里,夏颖莹深吸了口气,一举祭出终极大招:“胡宝全同志,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尸位素餐,不能秉公为人民服务!你的态度和能力,完全配不上你现在的职位,我有充分的理由向上举报你碌碌无能!”
这么一顶帽子扣下来,胡宝全当即慌了神,粗红着脖子叫道:“你可别乱说!我可是正正经经选拔出来的,经得起人民群众和上面的考验!怎么可能碌碌无能!”
“是吗?”夏颖莹看了他一眼,轻飘飘地说道:“就你这道德绑架拦着不让我拿回房子的态度,我只看出你三观不正,可没看出你有什么能力。”
胡宝全被堵得脸一阵红一阵青,嘴唇哆嗦了半天,却愣是挤不出一句话来。
门外,刘大强站在走廊上,满脸诧异地打量里边的人。
他几乎是贴着夏颖莹的后脚回到村委办的,本想直接进屋,但转念近来想到越来越多的村民对胡宝全敷衍了事的工作态度颇有微词,就刻意停在了外边,想看看胡宝全平常都是怎么做事的。
结果这么一观察下来,他注意力都集中了到夏颖莹那边,胡宝全反而变成次要的了。
这女娃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以前怯懦得几乎没有存在感,话都不敢大声说一句,现在也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巧舌如簧了,话说得有理有据,字字句句都在点子上。
难得的是态度还不卑不亢,和从前相比,简直就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刘大强跟夏建军以前是关系很铁的好兄弟,得知夏建军在前线牺牲后,刘大强还为此难过了好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