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也笑了起来,应声:“对呀!对呀!有时候真的好像!反观他,天壤之别...”
婢女前一句还喜笑颜开,后一句立马收回了笑容。
青莲也没了笑意,冷落下脸面。
接着便都不再说话。
俩人口中的最后一个“他”,无疑就是陆执了。
颜汐没插口。
浴后她躺在床上,想着那个梦,眼下当真是步履维艰,自己如同蒙着眼睛走路一般,着实不知哪个方向才是对的。
这般想着想着,眸子落到了纱幔之上,烛光的映衬下,瞧着迷离又朦胧,午时的旖旎浮现在眼前。
她,想起了那个男人。
脸瞬时又一次发烫起来,颜汐慢慢背过了身去,强行切断记忆。
翌日,腊月初七,当朝的万寿节,帝王李胤三十一岁的寿辰。
所有官员大臣休沐三日。
自然这第一日,正三品往上,各大官员皆集聚皇宫,为李胤庆生,不乏有外国使臣前来贺喜,整个长安城皆沐浴在一片喜气之中。
陆伯陵与陆执父子很早就出了府。
早膳之后,颜汐得到了个好消息。
消息是陆执的贴身小厮东福传来的,告诉她可派一婢女去探望阿泰。
商议过后,青莲穿戴整齐,欢喜地去了。
一个多时辰人回来,将事情俱说给颜汐。
“阿泰被关去了别处,世子的一个别院柴房。小姐不用担心了,新的地方独他一人,垫子被子都很齐全,吃喝也都不错,阿泰身子骨很好,他说挺得住,让小姐照顾好自己。”
颜汐听罢,姑且松了口气。
她暗暗算了算,距离那正月初六,又近了一日。
心肝乱颤,有时只消想想,她就怕的不得了。
当日,她没再见到那男人,但翌日便再见了。
陆家家大,财大气粗,挥金如土,良田美宅无数,这座老祖宗留下的府宅更是极尽奢华。
每年入了深冬,西苑都会刻冰雕,挂冰灯,配上雪景红梅供人观赏。
这日休沐,人齐全,又恰逢冰雕修筑妥善,闲来无事,国公夫人也便选了这日召集大家伙膳后赏灯,看个新鲜。
黄昏天还未待全黑,各房姑娘公子,夫人姨娘们就集在了此。
颜汐本不想去,但她怕陆执来。
毕竟大正午的他都敢入她的房,天黑之后,旁人都集在了西苑,他怕是就更肆无忌惮,有恃无恐了。
如此想过,小姑娘可谓半丝犹豫都无,早早地便穿戴整齐,来了这西苑。
人颇多,颜汐和谁都不甚熟悉,只浅浅的寒暄招呼,随便与人聊聊。
如此没得一会儿,那男人便出现了。
不想注意也忽视不得,他刚一到就吸去了很多双眼睛,包括颜汐。
婢女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
小姑娘心口狂跳,仿若没有第二反应,直接便迈动了玉足,去了一旁人最多的一处“避难”。
插不上话她也假意听着众人闲聊,时而旁人笑,她也跟着莞尔,美目清澈,小眼神纯纯净净的,
然表面无异,心中已经开始翻腾。
渐渐地夜幕落下,半月升空。
巨大的冰灯如若花藤,被五光十色的灯火映衬的好似永不会灭的烟花。
姑娘公子,夫人老爷们各个皆心情大好,瞧着面前美景,三三两两私语赞赏。
颜汐也有瞬时的失神,但正当瞧得入迷之际,身后一个婢女拍了拍她。
“颜汐小姐...”
小姑娘微惊,也回了神来。
她转过头去,身后之人并不陌生,去过桃香阁送汤,正是陆执的人。
看到他的人和看到他无异,颜汐不觉得会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婢女小声开口:“世子让颜汐小姐去那边。”
颜汐顺着她眼神示意的方向过去,会意了他是让她去个没人的地方。
小姑娘没答应,只紧迫地转回了头去。
回来之后,很自然地抬眸朝着远处的陆执看了一眼。
男人冷着脸面,微微示意,虽没言语,但勒令与警告的意味分明。
颜汐心跳的更加厉害,终是微低下了头,硬着头皮,如他所愿,乖乖地照着他所示的方向走了去。
不时到了地方停下,须臾,只见那男人慢悠悠地也抬了步,没一会儿到了她身边。
颜汐本能地紧迫。
俩人并排而立,体量上一大一小,同视一个方向,不乏有人朝这边望来,但他二人终归都是大房的人,也即将成为兄妹,走的略近,尤其偶尔说两句话,都是再过正常之事,自然没人在意。
身边无他人,唯独青莲桃红两个婢女,但即便是这样,颜汐也还是害怕,不觉间微攥上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