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朝露隐约明白,自己应该退到一旁,将舞台让给他们,但她没有动。
她看向佐助,对他刚才的发言并未作出任何反应,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听懂。
佐助觉得她应该懂的,尽管他无法读懂她的表情和心情,却感觉到她似乎在思考。
她这样注视着他,思考着关于他的事情,只是想到这一点,佐助就感到一种引而不发的焦灼和躁动。
但现在不是等待她回应的时候,佐助轻轻的催促她离开:“朝露。”
朝露绝不会让自己的同伴孤身陷入危险的战斗,但佐助说这是“我与我”的战斗,她就无法理直气壮的插手了。
朝露看了看对面的暴君,又望向面前的佐助,认真道:“如果你死在我的面前……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佐助一愣,微微笑了笑:“好。”
他的笑容从来都很罕见,就像是春风拂过寒冬,瞬间融化了冰雪,但是朝露想了想,认识他之后,她其实见过几次他微笑的样子了。
她又看了一眼对面的暴君,慢慢退开。
战斗开始。
拥有尾兽的暴君肆无忌惮的使用着须佐作为铠甲的九尾形态,就算知道他是“宇智波佐助”,看起来却像是佐助一个人在迎战另一个佐助加鸣人。
朝露紧紧盯着战场上的变化,想要确保己方的佐助露出颓势时,自己能及时将他护住。
佐助没问题吗……?
能赢吗?
按照纸面实力,佐助应该没有暴君强大,朝露原本是打算自己和鸣人一起对战暴君,现在却变成了佐助一个人对战暴君。
想要让事情按照计划进展,看来的确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而两人没开始几个回合,鸣人的查克拉就在急速靠近,他显然也放心不下,在将其他人安置到安全地点后,便匆忙赶了回来。
在他将要冲入战场时,朝露将他拦了下来。
鸣人有些诧异:“朝露?!”
朝露无奈道:“佐助说……这是他的战斗。”
鸣人的眼神中下意识流露出担忧,但他了解佐助,如果佐助这么说了,他却置之不理的话,对佐助就太不尊重了。
金发少年停在了朝露身边,和她站在一起密切关注战场情况:“……我明白了。”
战斗究竟持续了多久呢?
也许并没有多久,因为天色看起来并无太大变化,可是朝露和鸣人站在一旁,却觉得好像过了很久很久。
好几次佐助落入下风,两个人下意识倒吸一口冷气就要赶去,但很快又会看见佐助再度出现,看起来并无大碍;
有时候两人的查克拉震荡起沙尘暴般的烟尘,遮云蔽日,朝露站在原地,都无法仅凭肉眼看见身旁的鸣人;
有时电闪雷鸣,天空与大地之间充斥着的万千鸟群般的嘶鸣声,好像要撕裂空气;
有时强大的查克拉溢散而出,浓郁的几乎令人难以呼吸……
望着那些层出不穷令人眼花缭乱的招式,哪怕如今拥有了大筒木的力量,朝露也承认佐助的棘手。
——那种顽强不屈的精神,加上身经百战的战斗技巧,足以掌握战局。
朝露甚至觉得,战斗到最后,已经不是看谁更强,而是看谁更有活下去的欲望。
终于,暴君被从天空击落。
佐助紧接着落下,像是乘胜追击,但战火迟迟没有再次燃起。
突然而至的沉寂,一时竟让朝露和鸣人有些迟疑——胜负已分了吗?
真的?
尘埃落定了?
好没有真实感!
……
佐助望着躺在地面上的暴君,看出他已经没有了战斗的意志,“你没尽全力。”
“这样已经够了。”暴君凝视着天空,总是苦大仇深的阴郁表情,终于流露出一丝放松的恍惚。“再打下去,也毫无意义。”
佐助平静的问道:“到此为止就够了吗?”
“……够了。”暴君轻声道:“我累了。”
他避开了佐助的眼神,看向朝露和鸣人所在的方向。
因为他绝不能接受在别人眼中看见怜悯或者惋惜,哪怕那个人是“自己”,或者尤其是自己、尤其是“另一个自己”。
暴君近乎呢喃道:“他们一直在陪着你,等你回去。”
“水月、重吾和香磷……难道没有在等你吗?”
“你知道不同。”
他终于看向了佐助,令他满意的是,佐助的表情没有波澜——
这很好。
他不需要别人为他感到悲伤,那会让他觉得恶心。
就这样面无表情就好。
但是……
内心深处,他仍然会觉得有些空落。
“你为什么会喜欢那个女人?”
“朝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