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这这！！这妖怪！小六眼眸暗了，觉得脸上一热，但输人不输阵，口中依然嚷嚷着，“怎么，怕输啊！九个脑袋凑不齐一个胆子？”借着胡乱的嚷嚷掩饰着脸上尴尬的红潮。

任她出言不逊，相柳又吮了一下瓶口，今天这酒，滋味不错。低头看小六脸上表情又羞又怒又拿他没辙，相柳心情大好，随口应着，“看在你求我的份儿上，就跟你比比。”

小六半身泡在水里，挨着毛球的脖子遮掩不自在的神色，语气发软，“好吧，就算我求你。”

相柳越发觉得占她上风是这样有趣，趁机加码，故意慢吞吞解开外袍，清软素白的私密内里露出来，伴着相柳胸前一点点滑腻袒露的皮肤……小六本就满脑子遐思，哪还忍得了这艳色妖怪的宽衣解带，反身游了出去，作势偷奸耍滑的样子叫了一声，“比拼开始！”躲过了这九头妖怪的颜值暴击，顾头不顾腚地卖力划水。

相柳完全收敛了灵力，跃入水中，不因为这是一个小小游戏而稍有轻慢，小六应该也是没想到，自己的一个戏言，堂堂神农义军的军师大人会严格恪守，小六奋力又扑腾出去几丈远，听见身后传来规律的划水声，一下、一下、一下，每一下不会快一点，也不会慢一点，激起的水声都始终如一，足见那水中的人水性极好，每一个动作似乎早已刻在了血脉根骨中，小六不用回头看，都能想象得出那划水的姿势一定丝滑极了。

相柳也不使力超过她，跟在小六身后，轻松地把自己交给这片深邃的水域，感受着灵魂深处的惬意契合。小六游了一阵子，身体活动开了，也不觉得冷，只剩下水中的自由与轻快，眼前是明澈无尽的水面，头上是朦胧温柔的月光，而身后，有相柳在附近相伴，小六平生难得觉得如此安全又自在。

好像小时候的孤苦无依已经是非常久远的事，好像数百年无家可归的流落也不再那么凄凉，好像被追被打被囚禁欺凌的岁月也淡了，自己仿佛又回到小时候，扎着两个圆圆的发髻，小小的人横冲直撞，仗着自己王姬的身份，纵然偶尔刁蛮任性，身边的人也尽会宠着让着。

小六忆起儿时，划水的动作也懒了下来，有一下没一下的，相柳跟在后边，知道她定是在想过往，也不惊扰她，安静划开一段距离，依然不远不近护着她安全。

相柳又往前游动了一会，回头看着水里那个懒洋洋的身影，怕是已经忘了在与自己比试水性，更像是在单纯感受水流神奇的暗动，一会儿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一会在水中转起了圈圈，看小六玩水如此快乐，相柳的眉眼也渐渐弯起小小的弧度，月光映着相柳的目色，竟有了些许温柔。

又过了许久，小六有些精疲力尽，才四处望了望，墨黑的水面，只有一个方向透着篝火燃动的光亮，一个巨大的雕影盘踞在火光附近，隔再远也知道是毛球那坏鸟，小六朝着那个方向游去，那是相柳留给她的坐标。

衣服带了水，出奇地沉，脱离了水的浮力，小六几乎是跪爬着上的岸，相柳依然没有动用灵力的意思，只借助着篝火的温度烘着衣袍下摆，小六偷眼瞄他，这九头妖怪此刻已经把外袍穿上了，从头到脚一丝不苟，哪像自己，方才暗中用了些灵力才游回岸边，现在一副头毛乱炸的模样，小六撇了下嘴角，哼，人与人的差距怎么这样大。

饶是不愿认输，也只能承认，“你赢了，不过，我捉了条鱼，借你个火烤了吧，正好也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