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凤羽针的手在微微颤抖。她依旧没有足够的力气站起来,她的脚不听使唤。
“……”
柳烟墨已在此时把脑袋摆回原位,脖子上的伤口正在迅速愈合。柳烟墨一下转过身来,已经与之前无异。其本身的声音和后面成为傀人后的声音一同发出最后通牒。
“受死吧,聂瑾!”
“受死吧,魏筝绻!”
“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成为清风圣殿的傀人吧!”
澜先生挣扎着伸出右手。艾珵赶紧帮忙托住她的手腕。
“山止……川行……”
巨大的蓝色屏障包裹着我们,并传递着一丝又一丝的暖流。我们都知道,这是澜先生仅有的内力了。她这次消耗这么多的内力,想来有许久不能再使出如此强大的力量了。
“孩子们……”澜先生紧紧皱着眉头,强行运功,那只运功的手却抖得如同筛糠,艾珵不得不为其输送一些内力,才保得澜先生不会再次脱力晕厥。
已经无法动弹的魏筝绻却突然如回光返照一般冲出了屏障,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用这些金针扎破自己的手指,而后掷了出去。那几支凤羽针正中柳烟墨的几个穴位,柳烟墨嗤之以鼻,轻笑着就要把这些针拔下来。
“你杀不死我,小女娃。我乃清风圣殿主母,而你,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罢了。分清局势吧,我现在已是不死之身!而你,你现在拖着这么一副残破不堪的身躯,又如何敌我?”
魏筝绻没有说话。她只是坚定地盯着柳烟墨,将手伸向她,像要抓取什么东西。柳烟墨看到这个动作,原先自信狂妄的眼神突然退缩了。她大惊:“你……你不许……!”
澜先生几乎从艾珵的怀里跌落下来。
“不!筝绻——!”
只见魏筝绻抬手,像是用足了力气。一只火凤凰的虚影渐渐显现在魏筝绻的背后。柳烟墨像是被勾起什么痛苦的回忆,开始不可抑制地颤抖,伸出手来徒劳地准备抵挡。
“筝绻,梅掌门就是这样力竭而亡的。你现在这么虚弱,不可以……你会和梅掌门一样的,筝绻!不要做傻事!”
“我可是魏筝绻,朝凰的掌门,我的内力这么强,杀个柳烟墨也必然轻轻松松。澜掌门,管好你自己吧。好好照顾艾哥哥。”
她轻轻在后面加了一句,声音轻到几乎没有人听见。
“澜先生,我没做傻事。我在做,良心告诉我要做的事。”
她把手用力向上一撑,火凤凰张开巨大的翅膀,一声凤啼,朝柳烟墨扑去。柳烟墨发出一声惨叫,妄图挣扎,把身上用来锁定目标的凤羽针给拔掉;魏筝绻直接亲自上手,死死按住柳烟墨,不让她有多余的动作。
柳烟墨虽然被削弱,但力气依旧很大。她发出一声狂叫,手便化作蛊虫做的利刃,一刀贯穿了魏筝绻的胸膛。蛊虫顺着魏筝绻的每一寸血管噬骨啮肤,魏筝绻只觉得这疼痛要直接把她敲骨吸髓,肌肉因为疼痛而痉挛,反而按得更加紧了。
她一向怕疼,可这次,她不打算躲了。
柳烟墨发出歇斯底里的呐喊,使出全身的力气要远离灼烧着她的火凤凰。她努力想要甩开魏筝绻,只要她远离魏筝绻,魏筝绻召唤的火凤凰就不可能再伤她半分了!
可任是柳烟墨怎么踢踹,魏筝绻再没放手。柳烟墨的衣服开始肉眼可见地破损烧毁,脸上也出现发光的火纹。火凤凰又是一声长唳,在众人头上笼罩了约莫小半炷香的时间,随后冲出石殿。
石殿中似乎还残存着火凤凰的余温,而与此同时,这天地间再也没了柳烟墨的身影。她已被彻底毁灭在这天地间了。
魏筝绻松松软软瘫在地上,一双眼眸还微微睁着。那几枚钉在柳烟墨身上的凤羽针,此时也静静躺在它们主人的身边。澜先生强撑到她身前,跌坐在地上,颤颤巍巍伸手上去,尝试搭脉,却连一根完整的筋脉都找不到了。她死之前,蛊虫已咬断了她每一寸的筋脉。可以说,她是内力耗尽而死;也可以说,她是活活疼死的。
澜先生急促地呼吸着。她待自己耳目清明后又看了一圈,幽莲夫人还是在昏迷之中,海姬只保留着一丝神智。息渺也几乎坚持不住。聂隐的身体被血染红了。魏筝绻死后,内力骤减,残留在聂隐体内的凤羽针也与平常金针无异。聂隐将它们拔出,勉强撑了下来。若汐也受了伤,独自在一旁蜷缩着,尽量减少自己的移动。
至于伯毅和萧惟,早已光荣地完成了玉龙弟子的使命。
视角转了一圈,回到离她只有几寸的艾珵身上。澜先生眼里带了泪花,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生生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