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澜先生说话就是不费脑子。
我勉强点了点头。
“你可知道那瘟疫具体是哪一种吗?滞下(痢疾)、伤寒还是触恶(霍乱)?”
我摇头表示不知,然后成功把自己摇晕了,只好强忍恶心再喝一口茶。
澜先生蹙眉:“我先让静水准备所有需要的药材。太子殿下,若汐的话是可信的,这点我可以做保证。”
“好。”太子点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两个人开始各写各的。我不好一直趴在这里,正欲摇摇晃晃起身,澜先生眼都不抬地提醒:“就在这里趴着睡一会儿吧。你现在起身,身体会受不了的。”
虽然说余光是个好东西,但澜先生能够眼看书信笔下不停的同时还注意到我的状态,和我妈开车时候与我聊天一样厉害。
我乖乖听她的话,趴在桌子上浅浅睡了一觉。门外雨滴淅淅沥沥的很好听,是一首大自然的催眠歌。
只是,催眠的是我们,催死的,是穷苦的百姓……
这场天厉持续了八年。希望我的到来,可以让这场瘟疫的时间缩短。
我害怕。
我查阅资料时意外发现,瘟疫第三年时,宁琅姑姑就死于这场瘟疫,而且,她当时刚刚怀上孩子。陌然皇后也不幸染上,虽得治愈,却落下病根,没过多久也死了。
我希望凭借自己在生物课上学到的传染学知识能够帮到她们,哪怕只是一点点。
接下来几天,生物成了我的冲刺项目。在选择选考科目时,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生物。我知道选择性必修三有关于传染病的原理和治疗措施,我必须提前学习。
这边要抓出细作,另一边又要恶补生物做好抵御疫情的准备。我知道自己“若汐”的身体是真实存在的,一旦感染瘟疫,也会死去。必须要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尽可能缩短疫情持续的时间。
现代学生学到的东西,一定能在古代付诸实践。
五月下旬时,阿鱼端着日常的奏折进入东宫,恭敬地将其中一半摆放在澜先生桌面上。澜先生点头微笑,示意他可以退下,阿鱼悄然退出去,继续站岗。
这里提一嘴,妄海之行后,澜先生中意阿鱼的直言不讳和忠诚勇敢,直接破格将他提为御前侍卫,负责日常奏折运输以及事件汇报。
批阅几份奏折后,澜先生脸色一凝。
“珏儿!”
“怎么了,老师?”正在批阅另一半奏折的太子抬起头。
“你过来看。”
太子停笔,起身走到澜先生身边。奏章上赫然上报:燕桓一天有八个病患出现在同一家医馆,并且均疑似瘟疫症状!
“若汐说的话,是真的……”
二人对视一眼。
震惊之余,太子立刻派遣两位太医院医师迅速赶往燕桓。燕桓是扼要之地,与梁州仅相隔六百里,一旦发生大规模瘟疫流行,梁州很快会沦陷!
即使是现在,一场大规模流行性传染病下来也会有几十甚至上百万人口消亡,更不必说八百年前的梁朝。但技术虽拥有局限性,未雨绸缪毕竟要比突发紧急情况时的手忙脚乱要好很多。澜先生第一时间修书于有漪,令她挑选二百弟子,携带好足够的药品,立刻赶往各州进行预防。
我一开始也是在这二百弟子之中,但有漪有些矛盾:“若汐,我真的很想带上你一起去抵御瘟疫,但你还有查出细作的任务。你身上的担子太重了,择一而行吧。”
我犹豫了一下:“有漪姐姐,我留下来吧。你知道的,我是魂舍,我懂得一些现代预防和治疗手段。这样,有漪姐姐在前面多给我写信,描述病人症状;我会对信件进行消毒后再阅读,这点你放心。我也可以尽上我的绵薄之力。”
有漪欣然看着我:“好,就这么说定了。你好好努力。我走啦。”
我将她的右手抓过来坚定地握了握。她有点惊讶。
“再见,有漪同志!”
她没听懂,不过依旧向我展露一个安心的笑容。有漪,同志的力量是无穷的!
我为什么要说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