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绿盏也不知道柘荣有没有看到笛飞声,于是没等他跑到面前,就抢先发难。
柘荣抿了抿嘴唇,两颊的梨涡若隐若现,“这么久没见到你,我想多看看你嘛。你倒好,一点都不想看到我似的。”
绿盏不自觉地摸摸脸。
有这么明显吗?
“骗你的啦。”柘荣歪头一笑,“你现在可比之前的模样,要温和多了。”
绿盏可不知道以前自己是什么性子,但光是从笛飞声的只言片语之中,也可以猜到,大概是个冷酷无情、不苟言笑的人。
她低头一笑,含含糊糊地也不否认:
“你也说了是十年前,过了这么长时间,有变化不也是很正常的吗?”
她抬头看柘荣,试探地问:
“对了,你现在的医术这么厉害了?都能被金满堂奉为座上宾了?”
柘荣没有马上回答,反而用怪异的目光上下扫了她一眼:
“你怎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我从小就在医术上有极高的天份,噬刹婆还夸我了好几回呢!”
绿盏一时语塞。
她有些分不清楚,这是柘荣无意间吐露出的真相,还是他同样在试探她的情况。
这十年她的境况,他和背后的人查到了多少?
她失忆的事情,他们又知道了几分?
他口中的噬刹婆又是谁?
“怎么,”柘荣眯着眼弯下腰,声线中若有似无地夹杂了一丝诡异的暗流,“难道这些……你都不记得了?”
绿盏眼神一暗。
在她看来,对方的眼睛有些过于明亮了。
绿盏忽然低头笑了,然后迅速地抬头,直接迎上柘荣:
“有这么一回事吗?我可不认为,你真的会救人。”
柘荣凝视着绿盏的脸。
他面无表情的时候,眼神中未被驯服的野性更加浓重,仿佛随时准备噬人而出。
“哈哈哈,”他忽然笑开,“还以为能骗得了你呢!看来,我的功夫还是不到家。”
绿盏眼神一闪,也跟着笑:
“是呀,你还要再修炼修炼呢。”
事实上,她觉得自己大概率已经暴露了。
想想就生气,以前和李莲花打赌,她也从来没有赢过。
估计是因为她是苗疆人,中原的财神爷不保佑她?
就当绿盏以为,柘荣会再围绕着其他相关的话题,进一步确定她是否失忆的时候,对方却出其不意地低头看她的脚。
“虽然穿着袜子,但我还是听到金银铃铛的声音了。”
柘荣语带怀念:
“当年,还是我帮你亲手戴上去的呢。”
说着,他突然单膝跪下,仰头看着绿盏。
绿盏一吓,声音都被惊得变了调:
“你做什么?!”
“别怕,”柘荣温柔地拂去绿盏罗袜上沾到的一点尘土,“当年得知你出事,我就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找到你,带你回家。”
回家……
绿盏有些愣住了。
“现在,我终于找到你了,圣女。”
柘荣说着,轻轻地俯下身子,虔诚地将额头叩在了绿盏的罗袜上。
“我终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