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绍忽的噗通跪倒,不由让后主刘禅大放悲声:“世兄如此,孤还有可虑哉。”
侍中张绍乃三将军张飞张翼德次子,如今跟随而去,后主刘禅如何不欢喜?
不时,扶风郡大堂之上,蜀汉群臣愿跟随后主刘禅东迁洛阳的,却是只有殿中督张通、秘书郎?正、侍中张绍、光禄大夫谯周四人。
而同在大堂之上的廖化、董厥等却是一言不发,只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待一切尘埃落定,后主刘禅眼看着廖化、董厥欲要发话,然,廖化、董厥等却是连连咳嗽,似乎有重病在身一般,然,连连咳嗽一番,大喘几口粗气,却是依旧默然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后主刘禅见状也只得叹口气,草草的散了堂会。
廖化、董厥等忠臣也皆都悄然回归本府,然,自此却是都不发一言,只眼睛怔怔的看着成都,时日无多,便皆都忧郁而终了。
心中之苦,又能再言于何人?
且不提廖化、董厥等蜀汉忠臣虽不随后主刘禅东迁洛阳然却郁郁寡欢,只讲四位皆愿跟随而去的张通、张绍、?正、谯周,如今东迁在即,自此便就与家中父母妻儿生死离别,如何不悲伤?
然,自古以来,所谓忠孝难两全,既然选择了生死离别,唯有泪眼彼此相劝。
不提张通、张绍、?正如何府中悲痛欲绝分离,只言谯周。
谯周自大堂之上无奈跪言后主刘禅其必跟随而去洛阳,便就泪流不止,堂会散罢便就回到了府中。
府中妻儿见谯周悲伤而归,知大事不好,便就赶紧向前跪倒谯周脚下痛哭不已:“难道大人为我蜀汉子民虑力谏陛下投降而不得善终吗?”
声音凄惨,然,凄惨之中却是埋怨、不甘。
谯周见妻儿如此大义,却是也不由叹气:“谯周之心,唯有我妻儿知也,世人却是不知我谯周之心。如今,谯周只得离了成都随主东迁,如此,可保汝等成都安然无恙。”
边说,边就扑倒抱着妻儿痛哭一场。
哭罢,谯周只把夫人拉于房中好生交代:“某家主降乃是为保全我蜀汉子民,然,我蜀汉子民却是不知我谯周之心,如此,谯周此去,必不能再回成都。然,谯周生为蜀汉人,死为蜀汉鬼,断然不会效命司马昭,此去如果到了洛阳只怕某家却是左右不了自己,如果想左右自己,唯有不进洛阳。然,不进又不行,谯周若解得此困,唯有死于东迁途中汉中也。”
谯周一句话,直说的夫人痛哭不已:“想做忠臣何其难也。”
谯周点点头,紧紧抱住夫人缓缓而言:“夫人大义,谯周走后,夫人当好生料理我谯周之后,某家魂在外面必也保佑汝母子平安。”
谯周夫人边流泪,边就点点头:“大人只管去做个忠臣。”
谯周见夫人如此大义,不由站起身来,恭恭敬敬把夫人扶起按坐于太师椅上,随后又恭恭敬敬伏地给夫人叩了三个头:“谯周子孙皆赖夫人也。”
谯夫人只端坐于太师椅上一动不动,泪如泉涌。
正待夫妻二人生死别离之时,却是忽听府门外军士来禀:“大人,陛下欲要启程洛阳,只命光禄大夫快快随行。”
谯周夫人听军士来催,只得默然站起身来,携谯周儿女倚门含泪而送。
谯周好生整理整理衣冠,坐于马上回首倚门而送的妻儿,只挥挥手,轻言一句:“夫人,多保重,某家去了。”
随着谯周远去的背影,忽的刮起一阵大风,大风之中,竟然吹落一地青翠的树叶。
不时,谯周便就跟随后主刘禅东迁车队,在贾允兵马陪同之下,一路浩浩荡荡直奔洛阳而去。
谯周跟随在大队之中,看着越来越远的成都,不觉一阵心疼,浑身颤抖。
随从见谯周浑身颤抖不由询问:“大人可否下马歇息?”
谯周看着不断前进的刘禅法驾,却是忍痛摆摆手:“不必!”
然,额头之上却是滴下豆粒般的冷汗。
本就不愿跟随,又不得不跟随,如今跟随而去与夫人生死离别就在眼前,心中赴死之心早已生在胸中,谯周如何不心力憔悴?
然,心力憔悴的谯周却是依然坚持咬牙跟随着后主刘禅法驾,即便如此,随着远离成都,蜀道却是愈发的艰难,乱石陡峭之路颠簸的谯周更加的憔悴:“还需几日可到汉中?”
谯周不由询问兵士。
“明日,明日便到。”
兵士见谯周憔悴不已的身体,不由担心着连连回答。
不觉又是一日。
谯周举目望去,只见不远处,却是现出汉中城墙。
谯周看着汉中城墙,不由叹口气:“某家到了。”
说到此处,谯周只往路上看去,不时,果就寻见路边有一大石,谯周马上便就对着大石一头跌落而去。
“哐当”一声,谯周不偏不倚头正好跌落大石之上,瞬间,便就血流如注。
兵士见状不由大惊失色,大声呼喊:“不好了,谯大人跌落马下头撞大石了。”
边喊边就赶紧向前抱于怀中,一面好生包扎,一面赶紧报于后主刘禅、贾允。
不时,贾允便到,见谯周跌落马下头撞大石如此严重,不由大惊:“如果谯周就此死了,晋公岂能饶得过某家?”
遂就赶紧大声安排军士:“前面就是汉中,快快扶光禄大夫进城,某家即刻派医救治。”
不时,入了汉中,贾允派医前来救治,随军太医到了谯周榻前,手搭谯周脉搏一顿号,号罢却是躬身贾允:“光禄大夫脉搏微弱、慌乱,只怕不能跟随刘禅法驾进洛阳了,只得先在汉中调理,得恢复了方可再进洛阳,不然,一路颠簸,只怕光禄大夫命将休也。”
贾允无奈,只得看着谯周问询:“光禄大夫感觉可好?”
谯周只闭着眼睛好久口中方出一言:“只怕不日命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