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尽春来,天气乍暖,园花正好,新绿已开,宣平侯府一片欢汴气息。
暖阁里,宋紞如坐在美人榻上,手里拿着太子写与她的信笺看了又看,时不时嘴角上翘。
只见信笺上写着两排小楷,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她已及笄,司天监在选日子,不日她与太子成婚后,将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子。
“小姐,不好了,外面来了个姑娘说她才是真正的侯府嫡女,小姐您…您是假冒的…”
丫鬟青檀行色匆匆走了进来,她急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姐,快…那个姑娘已经见到夫人了,我们快…快去赶她走…”
宋紞如斥道:
“慌什么,你以为这侯府小姐是这么好冒认的,放心,母亲会打发她走的。”
可惜这娇娇的女儿家了,敢冒认未来太子妃,少不了要挨顿板子吃牢饭了。
嘴上虽这么说,不知为何,宋紞如心里闪过一丝慌乱,只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正院里,宣平侯府宋夫人正在大怒:“好大的胆子,竟敢来侯府讹骗。”
她吩咐小厮大棒子赶走。
忽又想到什么,改变主意让身边丫鬟把人请进来一看,脸色大变。
这女子竟跟自己有七八分相似,这…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宋夫人走上前,视线扫向对方,她轻启双唇:
“怎么能证明你才是侯府的女儿?”
沈郁青眼睛湿润,闪着异样的光:“娘,我终于见到您了,我是您生的啊,您看我们的脸,多…”
“住口!”
宋夫人微捂胸口。
沈郁青见宋夫人脸色铁青,吓得扑通跪在地上,低声呢喃,也不敢喊娘了:
“夫人,您还记得当年生产时跟一乡下妇人都在城郊破庙躲雨吗?我就是那妇人养大的女儿。”
宋夫人狐疑的低头瞧了她一眼,缓步走到黄花梨透雕靠背玫瑰椅上坐下,拿起茶盏抿了一口,闭眼沉思。
沈郁青见侯夫人迟迟没有言语,便想抬头瞧瞧。
此时宋夫人低着头看不清神色,时不时蹙眉,似是在回忆。
她尽管将近四十的年岁,依然眼如秋水鬓如云,身穿金丝银线精心绣制的稠衣,可以说是雍容华贵。
这才应该是她的母亲,她怎么可能是乡下那个妇人生的。
半刻钟后,宋夫人猛地睁开双眼:
“姑娘,我能看看你的左臂吗?”
“夫人,您说的是手臂上的红色月牙儿胎记吗?这个是母胎带来的,我生来就有的。”
沈郁青说着便站起身,撩开袖子向侯夫人展示。
宋夫人大惊,声音颤抖道:
“这…这…。”
这真是她的女儿。
十五年前她跟随夫君,也就是现在的宣平侯,在宁州出任知府一职。
那日天气甚好她带着仆妇小厮去城郊永宁寺祈福,许愿菩萨保佑她一举得男。
不料回来路上,晴和的天气突然雷雨交加,眼看着大雨点子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