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临渊无意识地捻着手指,脸色阴沉。
他这个大哥,为了陆家继承权,屡次三番想置自己于死地。
看来还是没吃够教训,竟然想联合异族,暴露自己的行军路线,趁机除掉自己。
太子一死,失了靠山的陆临松便如山倒,孤零零地留在了延州。
原本是先帝留给太子的一个后手,没想到,形势一变,竟成了个死棋。
内外勾结,他岂能再放过此人!
岂料,他们家那陆老侯爷,原本病歪在榻上,诸事都撒手不管了,也不知道是谁传的信,竟然让他爬起来找陆临渊求情来了。
刚回到苍园里的陆临渊,从沈伯那里听说,陆鼎舟白日里派人来找过他,让他尽快回府来,有要事要找他。
陆临渊讥讽地一笑,这老头子的消息,可真是灵通。
沈伯知道陆家的内情,不好多说什么,只站在一旁候着,问他要不要回陆府,给陆老爷子复命的时候,陆临渊扯着嘴角笑了笑。
“去啊,怎么不去,老爷子想我了,我怎么能不尽一尽孝心么?”
陆府。
在内堂里,陆夫人扶着陆鼎舟,坐在主座上,听说陆临渊今日要回府,纷纷整装以待。
看到陆临渊英姿勃发地回府了,陆夫人心下惴惴地偷看了他几眼,眼神中带着复杂的眸光。
看样子真是得蒙圣宠,连陆临枫都看出来,陆临渊那盛气凌人的姿态,有如化作实质的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尽管陆临渊从以前就一直这副桀骜不驯的样子,从未变过,甚至最近还收敛了许多光芒。
可是,在陆家人眼里看来,他实在是……
太过于扎眼了。
陆鼎舟整个身躯都陷在软椅里,满脸皱纹,衰颓地强撑着年轻时的气势,看到陆临渊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鼻子哼了不大不小的一声。
陆临渊听到了那声没来由的不满,敏锐地察觉到,一进这陆府内堂,满屋子的人,都各怀心思地看着他。
那探究打量,不屑嫉妒的眼神,像一个个软刀子,围着他身上扎来,这种目光,陆临渊再熟悉不过了。
他满不在乎地轻笑了一声,道:“父亲,近日陛下传召,儿子公务繁忙,未来得及回府探望。不知父亲有何事,要儿子这么着急赶回来?”
这吊儿郎当的姿态,让陆鼎舟气的想吹胡子瞪眼,大骂这个不孝子,但是顾念着还有求于他,便强行将这口气给压了下去。
“咳咳咳……”
压下的这口气,让陆鼎舟脸憋得通红,咳了一阵子以后,他顺了顺气,接过陆夫人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方才缓缓开口。
“没事就不能回来看看你的父亲了?”
“能,当然能!”
陆临渊扯着嘴角笑了笑,接着,口风一转,眼神带着意味深长的目光,直直地望着躺椅里的陆鼎舟。
“不过,这也不像是父亲往日的作风啊。但凡回府,必是有事,要让儿子帮忙。只是不知,这一回,又要儿子帮什么忙了?”
陆临渊这混不吝的语气,大有不把他老爹气死不罢休的架势,气的陆鼎舟又上气不接下气地咳了起来。
陆夫人看不过去,一边拍着陆鼎舟的胸口,一边皱眉看着陆临渊,不满道:“临渊,你父亲还重着病呢,怎么能这么同你父亲说话?纵使陛下再宠信你,你也不能仗着陛下的圣恩,这么目无尊长吧?”
此话一出,陆临渊轻笑的双眸,泛出了一丝冷光,如一道利箭,刺得陆夫人有些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