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看不见,端木浅的听觉变得更敏锐。
那枝箭划破长风,是冲着辜星曳来的。
端木浅的心脏停了一停。
他突然转身,用尽全身力气扔出手中的树枝,去拦截那一箭,却把后背的破绽,毫无保留地给了沈北。
尽管是这样,从他的角度去拦截,也只能让它偏离。不再致命,但辜星曳会受伤。
沈北也懵了,勉强收回两分力,还是刺伤了端木浅。
这时,端木浅又听到另一件暗器轻快地经过了他,向辜星曳的方向奔去。
它的目标也是辜星曳?后面一箭不够,前面还要补一件暗器?
他想也没想地飞身过去,挡住她。
箭头“叮”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那件暗器,是一根琴弦,把箭截成了两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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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从辜星曳身后飞来的时候,她想躲,腿奇迹般的麻了。
都是秋水堂的主人整的,观众区一把椅子也没有,她活活站了一个小时。
她二叔父身边的人明显眼瞎啊,对着佩戴太宗玉玦的人也敢放箭。
就算她背对着杀手,杀手看不见玉玦,至少要绕到前面来观察一下,先把暗杀的人到底能不能杀,这种准备工作做好啊。
她想过转身亮一下玉玦的。
还是算了,相比之下,后背中箭,死得会更漂亮。
如果人美心善在就好了,但人美心善说,他今天晚上不会留下来听桃叶女弹琴。
平常以为他无处不在,关键时候,他就真得不在。
感到那枝箭逼近的时候,她闭上眼,心说:万一我真没了,殿下要坚持下去,好好活着。
下一秒,一只手臂紧紧箍住了她的腰,有人把她塞进了怀里。
那人的衣裳,有丝般手感,又触手温暖,是殿下。
她腿不麻了,改打颤了,只得回抱住端木浅,把下巴挂在他肩上。
过了一会,感到他背部热热的、黏黏的。她翻开手掌,朦胧地睁开眼,一手的血。
她浑身一软。
别晕,她提醒自己,前排的姚娘子好像正看着她呢。
天地良心,她这可不是在装晕,恐怕要真晕。
有人吻了她的头发,不停在安慰她:“别怕,没事了。”
发顶热得厉害,脸也发了烧,心脏跳得极快,透不过气来。
她越来越听不见那人在说什么,双眼一关,连姚娘子也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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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一楼走廊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有些慌张。
端木浅被刺的时候面对着观众,除了现在站在走廊左角的几个人如姚拂、张今等,并没有什么人知道他受了伤。
观众不知道端木浅和沈北到底谁输谁赢,只知道他把手上的树枝扔了出去,然后就回了观众席。
到目前为止,这是他们看过的颜值最高,同时也是最一头雾水的比试。
再往端木浅的方位望望,他挡在那里,好像也没什么异常。
这时,桃叶女很稳定地坐在四楼,在《十面埋伏》结束后,又弹了一首短曲。
今天是她的演出,不管是谁在搞事情,总之,她的演出不能砸,秋水堂的招牌更不能砸。
幸好发生在角落里,不引人注意。
如果大家慌了逃了,甚至还发生了踩踏事件,那以后谁还敢在秋水堂听演奏。
沈北也很镇定,站在屋脊上。扎头发的缎带比娘子的披帛还长,迎风飘扬。
他虽然刺伤了端木浅,但相信对方也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如果不是临淄王要赶去英雄救美,他伤不了端木浅。
这样也好,既完成了任务,更保全了名声。他可是靠名声混饭吃的。
作为谋士圈里极少数文武双全的名谋士,不用说,他胸中谋略自然要比手中长剑更厉害。
但不知道从哪天起,画风歪了,消极剑的名声越来越大。
讲得很白了,消极-剑,可找他比剑的人却非常积极,非常踊跃。
就连他来客串一下秋水堂的活动,现场邀请这个谁谁那个某某的来比剑,看起来不也毫无违和,人们不也觉得习以为常吗?
再这样发展下去,人们都快把他当成剑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