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宗看着他,怎么回事,前两次召见他时不是还好好的吗?
端木浅在乐宗心目中,是标准的太宗子孙,或者说,堪称太宗子孙的标准。
长得好看,说话有逻辑,不管在外面经历多少风雨,回来以后就跟个没事人一样,就连乐宗自己也没有这么好的抗击打能力。
这样的子侄后辈上哪里找,他就是照进长辈心里的一束光。
韩王姬荀骓也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端木浅。
只见端木浅的脸憋得通红,不安,惭愧,无助,说不下去……
姬荀骓是从地方一步一步上调到京里的,而且太后有心磨练他,他也是从最小的官职做起的,见过形形色色的官员,各种各样的情况都有。端木浅的反应,他也见过,而且不止一两桩。
他脑海中闪过端木野,甚至还有纪间蕊,他们形成了一个叫做“临淄王府”的群,端木野说话行事稳正端雅、纪间蕊则骄纵伶俐。难道端木浅在装,因为担心姬家的忌惮?
他想了想,如果端木浅真得在装的话,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
殿内没有声音,殿外鸟语分明。
鸟鸣声后,又是一位大臣压得很低的咳嗽声。
等到这些声音过后,端木浅才说:“前两年,混……”
乐宗:“……”
姬荀骓:“……”
大臣们:“……”
其实,龙须关一战作为战报,曾详细报给过朝廷,经手人是姬行尘。所以他比其他大臣熟悉战报的内容。
端木浅是纪间蕊唯一的亲人,他忍着一身的荆条伤,回忆着战报,出列奏道:“启禀陛下,战报上说,临淄王在龙须关的‘前两年’假扮成本朝商人活跃在边境市集,借机多次‘混’入后突厥部落,对后突厥的政治、语言、生活习惯都十分了解。”
乐宗是看过战报的,能倒背如流,但他总不能替端木浅向大臣们解释龙须关的两年混还是没混的问题。
姬荀骓看了姬行尘一眼,老三的心里就只有美人。姬家就他一个人在扛大旗,真心累。
端木浅感激的看了姬行尘一眼,虽然对姬行尘为他出来解围感到一脸懵。
“第三年……”端木浅接着说,眼神更加茫然。
第三年他回归龙朔军;第四年,趁后突厥西征,乘虚袭击后突厥可汗,导致该部族彻底分裂,并夺取大漠以南地区;第五年,在黄河以北建造两座受降城,两座城首尾相应,彻底截断了后突厥此后的南侵之路。
前两年是个人行为,即便他掐头去尾,断章取义,让人误会或耻笑,也没太大关系。但第三、四、五年全是国家行为,说得奇奇怪怪,有失体统,还不如什么也不说。这一点,他王族的觉悟还是有的。
总不能一直这样僵持着,总要有人出来结束今天这场故事会。
姬荀骓道:“陛下,临淄王可能身体欠安,要不要找个太医来诊治下?”他想听听太医怎么说。
乐宗正等着这句话,看了一眼姬荀骓,其实韩王除了姓姬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不好。
他赶紧散了这尴尬的朝会,只留下了端木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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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看后,也觉得奇怪,端木浅手里有汗,心跳也快,却没毛病。
乐宗问太医:“是不是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