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需要跟妈妈好好聊一聊,你们之间基本上没有聊过,这些年关系生疏地就像陌生人,你是犯了错,我觉得你更需要的是像妈妈证明改错的机会,而不是等着被宣判,妈妈的很多心结是打不来的,你别妄想别人理解你,理解你的错误,大家都不是圣人。”我很严肃地跟爸爸说。这段关系因为时间地推移已经变得很难再去找到合适的点去走进去好好沟通了。
爸爸手放在自己的腿上,说:“你们知道我不擅长说话,面对你妈是有愧疚和恐惧的。”
“那你也要去解决吧,难道让下一代去承担你们恩怨留下的结果么?”我反向问。爸爸没有再说话,我起身说:“我认为你应该去找妈妈去聊一聊,去无锡吧,也许妈妈这些年一直再等着你去找她,她是妈妈也是女人,需要被哄,不是靠自己消化自己老公的不忠。”
我走出爸爸的房间,坐在沙发上的阳阳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夏天的晚上,雷暴说来就来,那一晚下了好大的风雨,电闪雷鸣,然而第二天一早依然是晴空万里,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就连地上湿漉漉的地面都被夏天的风吹过,没有留下一丝潮湿的痕迹。
早上很早苏见秋就开车回了老家,而我敲开爸爸的房间发现里面也没有人,至于爸爸是回家还是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他也没有说。
苏妈妈猜到苏见秋肯定会回来的,从南京回去之后也就一直在家里待着都没出门过,好像一直在等着儿子回来。
苏见秋在门口把车停好,还碰到了邻居,说了一句:“见秋,好久没看到回来了,真有出息,听你妈说准备结婚了啊?”他很礼貌地点点头回答:“还没计划好呢。”
夏天的农村尤其显得热,门口的池塘里面盛开了一片的荷花荷叶,风一吹还有扑鼻的清香,苏见秋突然想起来小时候妈妈总是用荷叶蒸馒头,蒸出来的馒头有着满满荷叶的清香。
苏妈妈坐在客厅,头顶上的电扇在吱呀呀地摇着,对于苏见秋的回家妈妈并没有感到什么意外,看到他回来,妈妈拿起湿毛巾给他擦擦汗,从冰箱里拿出早上切好的冰西瓜。还没等苏见秋开口,妈妈就说:“我想你应该知道些什么了。这件事如果说影响到你和夏月实属我们上一辈的恩怨连累到你们了。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又要拿出来,真的是报应啊。”
妈妈说的那么悲伤又叹气,让苏见秋都不知道如何再去开口,他吃了几口西瓜,低着头问:“爸爸当年知道吗?”“知道,但不认识夏月他爸爸。”妈妈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珠。
“我回来不是想兴师问罪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不管你们上一辈有过什么纠结或者恩怨也好,我跟夏月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不会放弃夏月,更何况我们现在已经有了孩子,孩子都一岁多了,夏月出国的时候就怀孕了,一个人在国外生了孩子,我想好好弥补他们俩。”苏见秋缓缓说着。
苏妈妈显然被孩子惊讶到了,她张大了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咽回去了,突然眼泪就哗啦啦流下来然后捶着自己的腿,念叨着:“这造的是什么孽啊。”
看着妈妈如此垂丧的模样,苏见秋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正好这时候爸爸从外面回来了,爸爸应该是去了自己的小菜园,他放下锄头,看到客厅里的儿子,走到院子水池边洗了一把脸,然后走到客厅坐下。妈妈看到爸爸回来,一边哭一边说:“秋儿跟夏月都有孩子了,都一岁多了,他们一直瞒着我们。”
爸爸也显然被孩子惊讶到了,他盯着苏见秋问:“这是真的吗?”苏见秋用力点点头,还掏出手机里本本的照片给他看。看着照片里天真无邪的孩子,爸爸的眼睛瞬间就湿润了,孩子永远是一个家庭的软肋。
爸爸坐下来喝了一杯茶,靠在摇椅上,看着头顶上的电扇吱呀呀,说:“从小到大你基本没让我们操心过,从读书到工作,我们一直引你为傲,我们知道你很努力,也知道夏月很努力,我从来没想过拆散你们。至于那些陈年旧事谁都不愿意再提,当初也想过跟你妈妈离婚,但转念一想,在哪里我还可以找到一个待你们视如己出的妈妈呢。人生不就是从一个坑跳到另一个坑,那还不如一直就在一个坑里待着吧。”
人生的有些错,我们可以犯,但人生也有一些错却是永碰不得,因为你不知道下一个十年或者下一个路口有没有更大的一个坑在等着你。
屋外的蝉鸣异常地聒噪,风吹着门口的白杨树啪啪作响,老家的夏天永远都是这样岁月交替,只是岁岁年年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