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
外面很快进来了一个小太监,皇帝沉声吩咐:“去吧江钰给我叫来,去!”
那人得了吩咐很快下去,皇帝揉了揉太阳穴,看向程栾的目光倒是缓和。
“程栾啊,你也别跪着了,快起来快起来,江钰那臭小子一天天的老是给朕闯祸,这次难为你了,也让轻轻受委屈了。”
“老臣惶恐。”
“行了,你也别和朕这么客套,你放心,朕一定给你个说法,改天让轻丫头也进宫坐坐,朕也是许久没见她了。”皇帝喝了口茶,润了润口。
“等小女养好了身子,一定让她进宫谢恩。”程栾抿着唇郑重的说道。
“哈哈哈,倒也不必这般认真,朕也没给她什么恩典,若真的要谢恩的话………”
皇帝摸着胡子,沉吟半晌,才笑眯眯的道:“不如朕真的给她个恩典。”
“朕知道轻丫头一直中意我那个不成器的小五,他们两个从小打打闹闹,像两个冤家一样,这次估计又是同以往一样,两个人闹别扭。”
“他们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估计是下面的不懂事动了真格,这才闹成现在这样。”
皇帝站了起来,边走边说:“他们两小无猜,轻轻那丫头又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同皇后也很喜欢,咱们两家因着姑姑的关系本就亲近,如今不如亲上加亲,你看如何?”
皇帝走到了程栾身边,亲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皇帝一开始开口的时候,程栾就觉得不好,没想到果然如他所想,他最不愿意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
“这……”
皇帝看他颇为犹豫,脸上的笑也收敛了几分。
“怎么,你不愿意?”皇家愿意接纳他的女儿,难道他还能不愿意?
“皇上恕罪!只是这事老臣还需问过小女的意思,所以……”
程栾斟酌着语句,生怕一个不好,让皇帝怪罪到女儿头上。
“儿女婚姻大事,向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者有朕为她赐婚,难道她还能不乐意?”
(程轻:别!我真不乐意!!)
程栾立马就跪下了,进宫一次,跪了好几道了,皇帝这个老登难道忘了他是来告状的吗?
难道还要他这个苦主,赔上一个女儿,给那个没心肝的江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皇上恕罪!微臣……微臣……”
眼看程栾拒绝的话要说出口,皇帝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顾景和再次开了口。
“皇上!”
顾景和行了个礼,声音温和镇定。
“想来赐婚这等喜事,该挑个好日子才是,今日……不如往后延一延,这样成国公也能和程四小姐说一说,好有个准备不是。”
这话说的也在理,今日的确不是赐婚的最佳时机,之前也是说到了这里,才顺着说下去的。
有台阶下,皇帝也没有一直逼着程栾立马答应的意思了。
“如此也好。”
听皇帝松了口,程栾缓缓的舒了口气。
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油然而生,程栾赶紧告退走人。
生怕晚一会儿,自家宝贝女儿又要被人惦记上。
顾景和也跟着程栾一道告退,从政安殿退了出来。
对于顾景和所说的救了程轻一事,从政安殿出来后,走出宫的功夫,程栾又仔细问了一遍。
顾景和倒算是贴心,将那天发生的事,掩去程轻那些不着调的话,又同程栾说了一遍。
程栾听了一遍,先是感叹自家女儿到底是长大了,吃了这么多苦,竟然都没有找他哭诉。
再然后又对顾景和这人有了一定认知,做事这么周全,又会说话的年轻人,他很久没见过了。
不愧是当年惊才绝艳的状元郎,这么些年过去了,倒是更加沉稳了。
若不是自己年纪大了点,他都想和顾景和拜把子了。
*
那天程栾从宫里回来之后,将发生的事情和夫人说了一遍,两人一合计,打算先暂时瞒着程轻,好让她安心养好身子。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最关键的还是,他们也怕万一程轻知道了,闹着要进宫,要答应皇上的赐婚,那该如何是好。
所以,暂时瞒着,一切等想到办法再说,反正皇上应该一时半会儿不会再动赐婚的念头了。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五皇子确实被叫进了宫里。
皇帝大概是真的气急了,对着这个向来最宠爱的儿子,他难得的发了好大的火,甚至还动了手。
听宫里传出来的消息,五皇子不止被皇帝丢的茶杯砸破了头,还被打了五个板子。
五个……板子!!!
打的……不多,甚至可以说有些儿戏,只是总归是打了,这可是头一遭。
要知道五皇子从小到大到可没少闯祸,比这大的,被人告到御前的也不是没有,却从来没被这样重的罚过。
这一次皇帝却动了这么大的怒,据说连皇后都惊动了。
可惜,这次连皇后出马都不好使了,江钰再那之后就被禁了足。
等他终于能出门,准备找程轻出了这口恶气的时候,才得知程轻早已经不在京城了。
江南地动,受灾的地方较大,百姓较多。
百姓的房屋倒塌无数,不能再居住,良田多数被废墟掩埋,以至于庄稼毁了不知多少无数灾民等待着朝廷的救援。
顾景和虽然是御笔亲封的钦差大臣,也有朝廷拨给的赈灾款项。
但到了这里顾景和才发现,完全是僧多粥少,杯水车薪。
而且迄今为止,这笔赈灾的钱也没能全数到他手里。
在国库也吃紧的情况下,皇帝给他拨的钱本来就不多,再经过一层一层的剥削,更是所剩无几。
手里没有钱,他想做的事落不到实处。
为了百姓的生存问题,顾景和真是绞尽脑汁了。
每天都在盘算着,怎么一个铜板掰成两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