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尽头响起一声爆鸣,冉冉升起的明光在夜空绽放出一朵烟花。紧张死寂的局面被这遽然而来的焰火击破,骤然街道上好一瞬通天白亮。
眼眸里映射的光亮,像是希望。烟花消弭之时,瓦片上多了密密麻麻的撞击声。激得季宁头皮发麻,人数之多数不胜数。
“抓住他,死生不计。”黑衣人倾巢而出,多了一个身影飞落在他们面前。
翟灵鹤据着身形,辨认出这是阿黎。半掩面的脸色中带着不悦,待揭下后情绪不见了。
季宁大喜:“阿黎侍卫是来救我们的,真是好运。差点我们就……”
阿黎冰凉打断:“翟公子请回吧,西街不安全。”
阿黎点燃火把,只身在前面带路。看样子是要护送他们回去了,阿黎走得飞快避他如瘟神。
翟灵鹤欠着人情呢,不好意思多问。
“黎侍卫,今夜所发生的事还是不要告诉你家公子了。免得他要找我说教,你只是办事路上顺手救了我们。”
阿黎脚步显然一滞,缄口无言地听着翟灵鹤继续说下去:“等会不必送进府里,我们自会从后门进。黎侍卫千万别和府里的护卫搭上照面,万一不小心说漏嘴了。覃鱼不会善罢甘休的,他又往我府里拨人,我还不如住在你们丞相府方便。你不喜我出现在你家公子面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季宁咧唇一笑,手掌上的阵痛急袭。此刻轻松舒心,不似方才的紧迫慌张。伤痛来得迅猛,季宁咬牙怯声忍着。从胸口掏出手帕,平日这帕子是备着给翟灵鹤擦手的。
今儿真是用上正处了,帕子沿斜角绕了一圈。多余的紧攥在手心止住鲜血,疼得厉害脑仁里突突突一顿乱抽。
抬眼观察跟前的翟灵鹤活蹦乱跳,行动没有异样,没有受伤,这让季宁安心很多。总算是保护他了一次,说到做到。
离翟府不远了,阿黎先让翟灵鹤走。这人还感激地挥了挥手,道别:“黎侍卫今晚多谢了,您先去忙吧。”
走了几步,阿黎还不离去。照样跟在后面,给了翟灵鹤不祥的预感。这翟府不回还可?阿黎赶着他们回去。
恐怕是后门比前门热闹,翟灵鹤脸上一痒,伸手要挠挠痒处。后门直通的小巷灯火通明,一排排打着火把的侍卫候着。覃鱼负手转过身来,遥遥凝注着他们。
抬至半空中的手,趁便举高些挥了挥:“来做客啊,用过膳了没?”
近了,翟灵鹤不知所措地干笑:“我……”
那句错了还没吐出,覃鱼眼神一冷,朝他靠近:“你的脸,伤到了?”
季宁一听,惊慌扳过翟灵鹤的肩膀:“翟灵鹤你受伤了?让我看看……”
翟灵鹤破颜一笑,挠了挠脸上的血痂。虽是看不到究竟是什么样的,伤口愈合了。胡编一个谎言安抚安抚季宁就行,明晓这傻小子是真的害怕他受伤。
“唔,没有啊。我没有觉得痛,八成是沾上你的血了。”指甲刮掉血痂,露出的是完好无损的皮相。
季宁瞬改揪心的模样,拍着胸口道:“你看,养着我还是不错的吧。看你还嫌弃我,我做事你放心。”
覃鱼顿时怒了:“说得好听,你有好好护着他?要是今日我来晚了,是不是就得帮着你们入殓?近几日兆京有多危险,你还任由着性子到处乱跑?”
这话难听,也是实话。翟灵鹤认栽,是他考虑欠佳。挨骂时候不能说话,两人垂着头听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