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鱼从果盘里摘下一串葡萄,裹着帕子细细剥离皮肉:“案子交由刑部审理,未有定论前我只知道皮毛。你想知道具体情况?”
“嗯嗯,哪有人不好奇。这是闹人命的事啊,前几日我从琼林宴回来还遇上羽林军抓采花贼。若不是夜深了,我还想跟着去看看采花贼长什么样?”
“琼林宴那晚,确实大动干戈了。差一点就将那采花贼抓获……”果肉喂进嘴里,迸发的甘甜汁水缠绵在口腔里。
空气中溢出的甜香勾起翟灵鹤馋虫,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给我剥一个,我不吃带皮的。”
“……好,不吃带皮的。”覃鱼抿唇笑着,锦帕擦手从果盘里认真挑个漂亮的葡萄。
“不说采花贼,那刑部的主事怎么死的?真不敢想天子脚下,还是个不小的官员。就这么死了,谢谢。”覃鱼剥得很快,避开翟灵鹤要接的手:“别脏了手,张嘴。”
“唔,好吃。我素来不爱甜味,我决定除了葡萄之外其他都不吃了。”
覃鱼还想端着帕子接住他吐出的葡萄籽,受宠若惊的翟灵鹤囫囵吞下。
“使不得,别让我活得那么娇气。”翟灵鹤打手止住覃鱼,忽然没了胃口。“你还没说说那个宁大人是如何遇害的,说说吧。我是没事做了,连听听都不准吗?”
覃鱼:“好,当然准了。我所知道的也就这两日发生的,与这采花贼有些关系。经人发现时这位大人衣不蔽体,下身似有勃……。没有外伤,也许是被吓死的。夜里采花贼神出鬼没地,也不清楚宁主事经历了什么?”
震惊中的翟灵鹤咽了咽嗓子,脑子里浮现辛归戴着罗刹面具突然出现在人的面前。是有可能被吓死,不对不对,为何会把这采花贼的名号扣在辛归的头上。辛归不是回漠北了?始末缘由不曾了解,暂看暂看。
翟灵鹤忖思半会,得到一个结论:“采花贼在下手时把宁大人吓死了?来不及处理,自个儿先跑了?采花贼采的是男子啊?我有点乱,等我捋捋。”
“只是有嫌疑,不能妄下定论。这采男子还是首例,故我说这几日最好不要出门。万一他不忌男女,怎么办?”
下人端上铜盆供覃鱼洗手,翟灵鹤分明没听出覃鱼的担忧。发呆看着下人退下,无意吩咐一句:“往后没有吩咐,别来书房和内室。”
“你不喜欢他们?”覃鱼指的是新换的下人,不是他擅自替换了奴仆的行为。
翟灵鹤没有隐瞒,盘腿撑起脑袋,“生面孔还得熟悉,我这人没那好命。有人伺候着,反倒不舒服了。”
“以后忙起来,还是有人在旁照应好些。总不能回府连口热饭都没有吧……”
覃鱼避而不谈其他,这正是翟灵鹤烦他的地方。拐弯抹角提起的事,又用几句话岔开。
翟灵鹤怄气道:“府里有阿宁就好,他样样会做。”
“他是你在永州认识的,我没资格去干预你们之间的关系。你把他当做弟弟,就舍得让他劳累?好了,这事是我唐突了。人你就用着吧,你明白我是好意。别恼了,气坏了身子。”
阿黎守在门口,猝不及防听见这句。无声骂着翟灵鹤嫌好作歹。也就是翟灵鹤闹脾气了,覃鱼才会服软。那位怜青公子可没这么好的待遇,死后尸骨是进了哪只野狗的肚子。
“气不坏,你要是少盯着我一些。我也不至于这么恼你……”翟灵鹤双手枕在后颈,一只脚肆意搭在覃鱼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