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灵鹤苦恼极了,本意是想甩了他。
那人直挺挺立在船头,眺望远方。
初日从江水尽头探出,薄雾散去之际。这人站着位置正好,造就了一副意境。船行至江中,渔夫停止摇船橹。
待船平稳静止于江面,翟灵鹤抄起鱼竿,挂上鱼饵,端起范来。
“公子,假把式是钓不到鱼的。”渔夫从翟灵鹤手里接过,检查鱼饵是否挂好,随后猛地一甩。
“公子,这个时辰的鱼可不好钓。”
“无妨,尝试一下。”翟灵鹤兴致勃勃接过鱼竿,水波粼粼,江上风平浪静。
眼睛被晃得睁不开,索性闭上眼睛。耳边江风,浪声混为一谈。
许久,鱼竿被一股力向下拉去。翟灵鹤睁眼,却也不提杆。
一会鱼竿没有异常,翟灵鹤抬杆收起放回原处。
“公子没钓到吗?”
“脱钩了,哈哈哈。”翟灵鹤略显有些尴尬。
“那公子怎么不钓了?”
“在下耐力不够,不想费劲力气。”翟灵鹤看着烈日灼灼。
抬头一看,那人还站在原处,真当是一动不动。
“那位公子未曾挪动一步,好生定力。”渔夫大为佩服。
翟灵鹤也很震惊,随即一想。他倒适合钓鱼,拿起鱼竿朝他走去。
“拿着,你来钓。”翟灵鹤将鱼饵挂好,交到他的手里。
那人接过鱼竿,脸色僵硬,似是不解。
“多谢那日救我,在下很感激。”
那人确也抬手抱拳行礼,就是不语。
“为何不说话?你是哑巴?”翟灵鹤恍然一惊。
手指触摸上他的喉结,上下轻按。
暗卫身形闪躲,翟灵鹤另一只手扶住他的后颈。
“别动。”翟灵鹤皱起眉头,见他这都不曾开口,心里一沉。是药哑的,翟灵鹤松开手。
心中不敢猜测,良久说了声,“抱歉。”
虽不敢相信,但是也不存在这种可能。能走到这步,最不缺心狠手辣。
“偷得浮生半日闲。”翟灵鹤看着一旁渔夫准备收网,走了过去。
将外袍脱下系于腰间,露出中衣。挽起袖口,“老伯我来帮你。”
翟灵鹤熟练地将渔网上鱼解开放进鱼舱里。
“公子这双手秀窄修长,骨节分明,一点不像是做过这些事的。”
“在下之前也是干这行的。”
翟灵鹤看着渔夫惊讶的脸色,又继续唬道:“老伯可别不相信,在下酷爱吃鱼,家父就改行当了渔夫。只是后来,家里靠捕鱼发了财,便再也没有做过。”
翟灵鹤忍住笑意,认真说道:“家父供我入学堂,学成便当了教书先生。”
渔夫道:“公子原来是夫子啊。”
“老伯,你家可有小郎君在上私塾?”
“诶,我家那顽童不爱书,说是想当大将军,打胜仗建功立业呢。”渔夫脸上洋溢着喜悦。
“想当大将军,好,真是少年胸怀壮志……”
日暮,渔船靠岸。翟灵鹤放下钱袋,“老伯,今日多谢,我二人便告辞了。”
刚上岸,那人却又不见了。走至扬州大街,却看点翠楼今日依然生意兴隆。
翟灵鹤思索一番,摆桌点翠楼,酒足饭饱后才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