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文龙明白,并不是侯美鱼有多厉害,也不是那张书法有多好,它是拜画院这个老院子所赐才能轻松地卖出天价,这就是画院和文化斋的真实差距。
送走了这群老美,他们结账时发现一共卖了4000元,侯美鱼算是帮忙提成少,孔文龙和薛豪义每人都能拿700元(按照营业额的40%提成),这已经超过了孔文龙上个月在文化斋的收入。孔文龙和薛豪义离开画院的时候,汪远方和黄来新(他们两个是画院现在的负责人)都热情地表示欢迎他们经常带人过来。
走出了画院大门,薛豪义和孔文龙相视而笑,薛豪义上个月也没挣多少钱。薛豪义说:“今天的事千万别在文化斋提,别让嫂子知道了,尤其是严有才嘴不严。”孔文龙说:“那是肯定的,但好事不出门,坏事扬千里,就这么近,嫂子早晚会知道的,还是尽量少过来。”薛豪义说:“那咱们也不能不挣钱吧?每天跑来剃光头有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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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几天,孔文龙又独自带人去画院卖了好多,他感觉自己已经离不开画院这个风水宝地了,虽然他也非常清楚这是对培养他的文化斋的背叛,但他也没办法,家里还有赵红玉在眼巴巴地等着他每天带钱回去吃喝呢。
这天,下班后孔文龙回到孔家看望父母,孔爸爸就问他的工作情况。孔文龙如实地向孔爸爸讲了今年的形势和在画院的事,孔爸爸皱起了眉头,他说:“你带人去其他地方卖画,你原来的老板肯定不高兴,你要有心理准备啊。”
孔文龙说:“我不是经常去,我们老板知道了也不会太严重。”孔爸爸说:“那不一定,有的老板是计较面子问题,不是钱的事,总之,你以后要小心。另外,如果卖画不行了,你要想想是不是还回头搞设计?可惜当时你把那么多设计的书都送给了戴工。”孔文龙说:“那些书都过时了,没什么关系,只是卖过画以后就真不想再回去画图了,卖画还是来钱快。”
孔文龙之前是做装修设计的,接触了卖画之后,就放弃了以前的工作,连资料书都送人了。
孔爸爸说:“来钱快的事都不会长久,人要居安思危啊,不能等到了干不下去的那一天再想办法就晚了。”孔爸爸的性格是一生都胆小谨慎,他对这个儿子过一天算一天的性格完全不认可。孔文龙明白父亲的担忧,但他认为卖画还能干几年,只是换个地方的事情,至于再回过头画图,那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事情。(孔文龙之前辛辛苦苦做设计画图,一个月也就挣几百元,还经常熬夜,这让他非常抵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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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薛豪义和孔文龙在画院卖画的事还是传到了文化斋,这天先是嫂子在画廊门口指桑骂槐地说:“都是些喂不熟的狗,为了钱啥事都做的出来。”薛豪义和孔文龙听到了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为自己辩解什么。
然后晚上结账的时候,久未露面的老板金文化也找孔文龙谈心,他说:“咋,咱这个地方现在看着不行了?不如人家画院?你和小薛都打算换个老板是不是?”孔文龙连忙否认,说:“我们从没想过换老板,那两次只是人家老外非要往画院门口走,我们跟着进去挣了点钱,以后还是在文化斋干。”
金文化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男人说话就要像个男人,要不然咱和太监有啥不同呢?”孔文龙既感觉羞愧又有些害怕,他回想起以前金文化替自己出头收拾前面店老板的事情,他深知金文化的能量,同时也为自己做了对不起金文化的事情而感到自责。
孔文龙以前在文化斋卖画,和旁边的其他商店老板发生过冲突,都是金文化替他出头摆平了,孔文龙觉得自己始终都欠着金文化的情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