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文龙挤到了列车长补票的地方,补了一张洛阳到西京的车票,列车长给他的是张软纸的车票,还在上面标注了洛阳到西京的字样。当时提前买的火车票都是硬质的小车票,只有在火车上补的票是软纸的,一眼就能区分出来。
补好了车票,孔文龙算是把心放在了肚子里了,他找了一个车厢的门口站好了,开始了回家之路。这时候旁边有个打扮非常时髦又长得非常漂亮的大姐,孔文龙忍不住使劲看了她几眼。那个大姐背了一个特别新潮、一看就很贵的黑包,孔文龙就随口问她这个包是不是很贵?值多少钱?那个大姐反正也是闲着,就和他说起话来。
她告诉孔文龙,说自己的包是600多元买的。孔文龙一砸舌头,说:“妈呀,这么贵?”那个漂亮大姐无不自豪地说:“贵的包能多用几年不过时,比买好几个便宜包划算。”孔文龙就问她在哪上班?是干什么的?大姐都一一告诉他了,两个人都觉得路上无聊,就随便聊了起来。
终于到了西京火车站,孔文龙如释重负,这一路没有座位站了好几个小时真让人受不了,幸好旁边有个美女姐姐一路聊天,还能让自己心情好一点,也就觉得路上没有那么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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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出站的时候,孔文龙和那个漂亮姐姐都被验票的工作人员拦住,拉到了旁边的值班室。他们两个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问人家,车站的人让他们补从上海到洛阳的车票。他们两个连忙解释说自己是在洛阳上的火车,已经补好了车票。
工作人员却说他们是上海上的车,在洛阳才补的票,就是为了逃避一大半路程的车票。孔文龙和那个大姐气坏了,他们都怕被罚钱所以一上车就主动跑过去补的票,结果还是被找茬罚款。工作人员让他们找出能证明是在洛阳上车的证据,否则就不让出站。
孔文龙想起来自己在洛阳的站台票早就随手扔掉了,他以为都上了火车还留着干嘛?就没保留,谁知道现在要作为证据使用。那个大姐也同样生气,她告诉孔文龙这些人就是为了弄钱,他们就利用这两种车票不同的漏洞,靠随便罚款弄黑钱。
最后,孔文龙在自己身上翻出来了在郑州住宿的收据,能证明自己至少是在郑州以后才上的火车,工作人员就让他补郑州到洛阳的车票,而那个大姐必须补上海到洛阳的车票。两个人觉得秀才遇到兵有利说不清,只好花钱消灾。
出了西京火车站,孔文龙回头望了望,他想起自己在洛阳还骂河南人坏的话,现在居然在自己的家门口就被打脸了,原来是坏人根本就不分地域,哪里都一样。最后,他得出了最新的结论:以后就在西京,哪里也不去了,看还能有什么天灾人祸?
孔文龙不由得抱怨起来:这真是一个糟糕的时代,郑州火车站的姑娘们在光天化日之下蒙人、警校的学生在火车站讹钱、西京站的工作人员从旅客身上弄黑钱。但他转念一想,自己不也是利用这个混乱的时代在文化斋卖画蒙外国人吗?
否则,自己一个无业人员居然能在大街上随便叫老外,把低档的字画高价卖给老外,还能拿到普通人10倍的工资收入。如果是一个文明的、法制健全的时代,自己能有这样的好事吗?
看来,时代从来就没有好坏之分,关键是看对谁来说,站的角度不同,对时代的看法就不同。想到这些,孔文龙舒心了许多,他对这次出门的怨言和痛恨也就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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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文龙历经千辛万苦,受尽了欺负和屈辱,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老家西京。他回到师大门口的村子长延村,进了自己的新房,赵红玉正在屋里看着电视。赵红玉见孔文龙回来了,就开口说:“老爷玩回来了,一路辛苦了。”
孔文龙见赵红玉如此平和的态度反倒有些不适应了,他本以为赵红玉早都回自己家了,要么一见面就要和他拼死拼活地吵架,结果这些都没有发生,反倒让他不知所措了。赵红玉继续说:“坐了一夜的火车吧?赶紧放下行李好好睡一觉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