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脱还是你来脱?”男人咧嘴露出痞气的坏笑,灰蓝色的眼眸尽是狡黠的笑意。
“咳咳。”姜楠楠不敢再多留一刻,生怕再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赶紧推着小医车就离开了,还贴心地将门关上。
男人见她不答,笑着追问:“不检查吗?”
顾喻之弯起嘴角冲他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然后抬起脚就往他小腿上狠狠踹了一脚。
他猝不及防被她用力踹了一脚,当即疼得惊呼出声,“嘶!公报私仇?”
闻言,顾喻之冷哼一声,不屑地反问:“我和你能有什么私仇?”
男人眉峰轻挑,语气轻蔑狂妄,“不是私仇,难道是私情?”
顾喻之眸光一凝,抬腿又踹了他一脚。
“顾喻之!”男人忍痛瞪了她一眼,目光却没有生气反而噙着几分宠溺。
“骨折了我给你接。”顾喻之自己知道她是用了多大力气踹的一脚,淤青个七八天是少不了的了。
那也是他活该!
顾喻之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想来也差不多到下班的时间了,于是便打算收拾一下回到办公室换衣服。
男人看着她来来回回收拾东西的背影,心情仿佛极好,一向冷漠疏离的脸挂着淡淡的笑意。
“顾喻之,我饿了。”他轻声开口,语气中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讨好。
顾喻之头也不回继续手头上的事,她不想看见他那副欠扁讨打的模样,毫不留情地怼了一句,“这里是医院,不是餐厅。”
“我要吃你做的海鲜面。”男人却不理会她的拒绝,反而趁她走近自己身前的时候,抬脚轻轻踢了踢她的鞋子示意。
这个小动作透露着些许撒娇的意味。
顾喻之转过身,看着面前这张帅气诱人又极度欠扁的脸,不由得感到有些手痒,好想一巴掌呼到他那张好看的脸上。
但她只是抱着胳膊忍耐心中呼之欲出的冲动,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他,淡淡的眼神仿佛是告诉他:做梦。
“你看现在六点了,是下班时间。你明天正好双休,你现在去把衣服换了,我们去超市买菜。”男人一副理所当然的安排着,对面前的人越来越黑的脸熟视无睹。
“你怎么知道我坐班时间?”顾喻之眉头轻蹙,看着面前这个仿佛没事人一样的男人,忍住想再抬腿踹他一脚的冲动。
男人挑了挑眉,没有作答,泰然自若的脸上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靳北赫,你别做梦了,我不会给你做饭的。”顾喻之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上一次分开前,她做了一桌子他爱吃的菜,结果他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就被一通电话叫走了,说不失落是假的,所以她再也不想给他做饭了。
顾喻之现在累极了,她一会只想回到家美美的泡个澡,然后睡个可以自然醒的美觉。
靳北赫却在顾喻之转身的瞬间就伸手将她拽了回来,顾喻之重心不稳往后倒去,正好摔进他的怀里,他立即用两条修长的胳膊将她牢牢地禁锢在怀里。
顾喻之顾及靳北赫身上的伤口不敢用力挣扎,怕僵持中让他的伤口二度撕裂。
“放开我!你身上全是药,弄脏我衣服了!”顾喻之不耐烦地开口,好看的五官染上不满的情绪,动作上却没有推开靳北赫。
一来他赤裸着上身,推开势必要接触他的身体,而他身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她刚刚为他上药的伤口;二来,他如果不是自愿放开她,她就算挣扎,他也会用力困着她,即便身上的伤口会再度撕裂流血,他也不会松手的。
“我饿了,填饱肚子是最简单的方法,除非你想我有其他想法。”靳北赫将脸凑近顾喻之,灰蓝色的眼瞳里布满温润的暖色,勾起的嘴角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
顾喻之感受到那阵温热的鼻息喷薄在脸上,她脊背僵硬,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即便半个身上都是药味,也没削弱他独特冷峻的气质。
靳北赫眼中噙着一抹邪魅又危险的光芒,顾喻之看着慢慢凑近的那张俊逸硬朗的脸,心里产生了本能的排斥。
她将脸别开,不愿再嗅到他身上的气息,冷着脸质问:“靳北赫,你没听说过朋友妻,不可欺吗?”
靳北赫因为这句话,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嘴角的弧度没有变,反而笑得更深,眼眸中迸发出宛如两极的寒气。
他语气比她更加冰冷,带着挑衅和不屑地反问道:“你算哪门子的朋友妻?嗯?”
“不知道靳少爷在军队里都学了些什么,居然连十年的朋友都不认了。”顾喻之回过脸,神色冷淡地看着他,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疏离。
靳北赫嗤笑一声,微微眯起眼睛,他收紧双臂,将她拢入怀里的力度大了几分。
他缓缓凑近顾喻之,几乎贴着她的耳朵低声说道:“顾喻之,用一个有名无实的荒唐婚约做借口,你不觉得很可笑吗?你得心怀感恩,我这个人还算重情义,不杀朋友,否则,这些年也不会给你机会一直拿这个破事来噎我,嗯?”
顾喻之听见靳北赫一字一句的说着那句“我这个人还算重情义,不杀朋友”,一股怒火瞬间烧上心头,她的眼神里翻腾着凶狠的怒气,但是她不敢多说什么。
靳北赫是一个完全无法掌控的人,他情绪多变,思想极端,手段狠辣。若不是他进了军队,他这种人对社会就是一个天大的祸害。
“你以为我真的要对付宁朗兮,宁家能保得住他?别说一个宁家了,就算是铲平宁家几代的根基也不过是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罢了。”靳北赫轻轻地抚摸顾喻之的脸颊,低沉的嗓音宛如恶魔的低诉,那双灰蓝色的眼眸毫不掩饰的展露出他的残忍冷漠。
“靳北赫,他一直把你当成兄弟!”顾喻之咬牙切齿的回了一句,她忍耐着怒气,脖子的青筋都快暴起来了。
是,宁朗兮很重视靳北赫,也很珍惜和他相识的这场缘分,十年来一直都非常包容他的任性妄为。
靳北赫当然很清楚,他对宁朗兮也没有嘴上说得那么厌恶,只不过他这个兄弟和面前的女人有一个家族婚约,而她总喜欢把这件事情挂在嘴边,以此来膈应他。
实际上宁朗兮对顾喻之没有任何想法,顾喻之对宁朗兮也没有任何朋友以外的感情,那不过仅仅是两个家族的老人早年定下的婚约,又碍于颜面苦苦坚守着不愿意取消罢了。
不然,他们早就结婚了,还至于拖到现在吗?
靳北赫迎着顾喻之想杀人的眼神,笑着警告道:“如果他对你的态度始终如一,他会一直是我兄弟。当然,如果你有什么想法的话,他就不是了。”
那双带着奇幻色彩的眼眸总是能让顾喻之深陷进去,仿佛是席卷一切的黑洞般,带着强烈的掠夺性和侵犯意识,让她不敢直视。
顾喻之逃避似地躲开眼神,语气中透露着无奈的酸楚,轻声道:“爷爷不会取消这个婚约的,我也绝对不会让一一来背负这个命运。”
从小一起长大的这群人里,所有人都知道顾家和宁家有一个荒唐的婚约,在顾江和宁凰年轻时就定下的婚约。即便顾喻之和宁朗兮两个人都多次表达他们对彼此没有多余的感情,不愿意做商业捆绑的牺牲品,但是他们的意见根本得不到重视,也没有人在乎他们的感受。
反抗的次数多了,家里的老人也被逼急了,说如果他们不愿意的话,那顾喻之的弟弟就要和宁朗兮的妹妹结婚,反正顾家和宁家就是要通过联姻绑在一起。
他们就算再想逃离这个婚约,也不能自私到牺牲弟弟妹妹的幸福,最后他们决定本着相识十余年,彼此相互了解,大不了婚后相敬如宾过一辈子的想法,再也没有提起此事。
靳北赫自然很清楚那个宝贝弟弟在顾喻之心中占着多重的分量,她可以为自己的梦想背叛顾家,但是她可以为顾褚弋放弃梦想。
“嗯,我知道。”靳北赫眼里的冰冷如春风般化开,语气也柔和下来。
他贪恋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心里感慨道她还和从前一样好看。他有半年时间没有见到她了,所以执行完任务顾不得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就赶过来了。
顾喻之受不了靳北赫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更受不了他温柔的触碰,“你能不能先放开我?这里是医院,注意影响……”
“顾喻之,我回来了,你想我了吗?”
靳北赫打断了顾喻之的话,他的声音很平静,眼底的爱意却如同泄洪般汹涌,势不可挡。
顾喻之被他的眼神震撼到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做出何种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