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邢媳妇叫朱婉玉,人如其名,长相温婉恬静。有典型江城女人的性格,胆小柔弱。
遇到点什么事情除了掉眼泪,好像就没有其他主意。
她哽咽着讲完经过,陆康与何局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个意见:
老邢做事向来沉稳谨慎,能让他紧追不舍的,肯定是条大鱼!
最近,听说禁毒部门那边在查一桩境外走私过来的毒品原料案。
老邢刚调去禁毒支队没多久,面对的可是比刑侦部门更狡猾,更危险的毒贩。
推测可能踩到那些亡命之徒的尾巴,才引来杀身之祸。
可是,为什么偏偏也在华诺大酒店?
这当中和自爆袭击事件究竟有没有关联?
陆康现在脑子很乱。
自从师父去世以后,邢建国便由原先的刑侦副队长提拔上来,接替谢珉的位置。
他与谢珉是校友,小了三届,平时总以师兄弟相称,关系很好。
或许是念在谢珉徒弟的情分上,对当时受师父丑事牵连,被孤立和排挤的陆康,特别照顾。
从某种程度上说,谢珉死后,是邢建国帮他撑住快要塌陷的半边天。
让他内心重燃希望,重塑信仰。
此刻,老邢与他一门之隔,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医生都没有信心保住他的命。
当了刑警这么多年,陆康第一次感到无力和害怕。
但,他不能乱。
陆康稳稳心神,将胸中那股悲痛焦灼压下去,喑哑着嗓音,佯装轻松的说:
“嫂子你不用太担心,邢哥什么场面没经历过,会没事的。”
何局嘴笨,几乎没怎么说话。
都是陆康在安抚朱婉玉,发自内心说了些“老邢命硬”、“吉人自有天相”、“一会就出来了”之类,期盼的话。
正在抢救的红灯仍亮着,闪烁刺目冰冷的光。
时间一分一秒按部就班流逝,却给等在外面的几人一种被生生摁了暂停键的错觉。
度秒如年,煎熬难捱。
“噔噔噔。”
这时,从长廊的另一边快步走来一名女护士。
软底护士鞋踩在瓷砖上的声音很轻微,却“咯噔咯噔”撞进陆康等人的心里。
他们不约而同,从椅子上站起来,充满希冀的望向小护士。
急切的想从这位白衣天使嘴里,听到点关于老邢乐观的消息。
事实证明,关心则乱,容易草木皆兵。
护士又不是从抢救室走出来,对里面的状况根本一无所知。
瞬间清醒后,好失落。
护士不知道短短几秒钟他们所经历的心理落差,诧异的扫了眼几人,便垂首翻看着手里的记录本,略有些不满的说道:
“你们知不知道还有个伤者在急诊室躺着呢,到现在家属都没法联系。”
“还有一位?”陆康怀疑自己听错了,下意识看向陆局。
老人家也一脸茫然,当时武警支队的小吴给他打电话时,只交代了邢建国受伤昏迷,紧急送医院抢救的事情。
没说带个跟班啊。
何局怀疑小护士弄错了,皱皱眉问:“你确定是我们的人?”
护士从本子上抬起头,笃定的说:“肯定的啊。当初还是他开救护车,将重伤的患者和我们送到医院的!”
这时,一直沉浸在悲痛中浑浑噩噩的朱婉玉,终于回过神来,她抹了把眼泪,忙补充道:
“对对对。老邢是那个小警察背出来的,他们一起上了救护车。”
说完,善良的她还不忘关心的问:“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救护车开成那样,问题不大。”
陆康回忆起呼啸而过的140迈,健康如齐鸣那种爱炫车技的人,都不一定能做到在不翻车,安全抵达医院。
护士附和的点点头:“嗯,就是腿上有外伤,精神受了点刺激,暂时没什么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