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的心理预设还是被眼前满目疮痍的炼狱给了狠狠的任凭医术如神鬼,她的脚步踉跄着后退几步。
这要怎么救,这该怎么救,如在炼狱往上爬的求生者被厉鬼啃咬拖拽着身体,哀嚎从那最深的地底传来,不过十几秒的功夫,又被瞬间吞没。
举目四望,早已分辨不清哪里是哪里,不知道那些心心念念的人是否有可能生还。
天空有直升机在盘旋,是来救援的。
两人拖着药品迅速加入救援队伍。
一连几日,余震都没有停止过,平均十几秒就会发生一次。制成的药丸帮了很大的忙,可也用尽了,国家救援送来的药材不全,无法成药,运输不便。
在这时候,西药起着关键作用,可很多挖出来还活着的人却在等待救援的时候绝望而死。
一切都是还不够,来不及,快点、再快点,没用!
这时候,什么都缺,什么都难送来,道路还在日夜抢修,没有修通就连一口水也极难喝到。
国家台,世界台,每天都会报道此次灾难的详细情况。
如救援九百人,死亡十万,失踪十二万;如,这次的地震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救援能力;如,地震学者表示地震区内几乎所有人的都已死亡。
每天不知道有多少鲜活的生命在余震的催促下与泥土沦为一体。
每天不知道挖出来多少父母护着儿女,却没有一个活的。
那些她熟悉的人,除了一个娟娟,没再见到一个。
啊,不,是活的没再见到一个,死了的倒是见了两个。
那位精神失常的老师,她像一把不怎么坚固的伞一样,把笑阿飞护在身下。
伞的力量是羸弱不堪一击的。
俏皮的导演、随和负责的节目工作人员、朴实的村民和帮扶者、话不多说闷头干活的张正,乐呵呵老好人的徐涛,娇气善良的马雅丽、漂亮善良的范晶晶、少爷脾气正直温暖的黎阳……
他们,都不见了。
每天都有救援者向她索要救命的药丸,而夏暖只能苦涩的摇摇头,尽力用银针来救治一个又一个的人。
空气里飘荡着腐烂的味道,到处都是人的组织,看的麻木也就没了害怕、痛苦,只有无尽的麻木和陀螺一样的重复动作。
救援送来的瓶装水要紧着伤患喝,救援的人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喝的水全是经过过滤杀毒才能入口的本地水。
你不敢想象这些虫子是否在某个伤口,某个逝去的生命上停留过。
救援的人全都能面不改色的喝下去,靠的是坚韧的意志,高尚的心。
第二批救援队还没到来,林云寒也想尽各种办法从邻近调集救援的人员和物资。
养尊处优的人,这个时候也是胡子邋遢、手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口子,平日随处可见的创可贴,在这个时候也变得弥足珍贵。
无助站在废墟上的她,像一个被灾难这个恶作剧的孩子大盆灰沙从头上浇落而下,形容狼狈、灰头土脸。
刚刚获救的幸存者跪伏在地痛苦地哭嚎呼喊亲人爱人孩子的名字,有的不知疼痛地慌乱地徒手扒开一块块的钢筋水泥块。
不管是地上还是废墟底下刚刚挖掘出来的大部分人,像一截截新鲜的树枝,被灾难这个神经质的病人踩断,断裂的程度和位置都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