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玖有些惊讶,但她并未开口说话,而是静静地望着床下,等着玄榕接下来的话。
“只不过那时的我因神格缺失痴傻,虽然不谙世事,但也能够分辨出他人眼中的喜欢厌恶。玉清并不喜欢我,她只是碍于父王的面子不能当面拒绝,最后实在忍受不了了,便让墨瀛仙君来神族退了婚。”
月玖打趣道:“那时的你知晓玉清退婚,是不是挺难过的,毕竟经常伴在身边的未婚妻突然跑了。”
“ 不难过。”
“不难过?”
玄榕轻嗯一声:“那时的我并不懂得什么是喜欢,什么是情爱,于我而言不过是身边少了一个可有可无的玩伴罢了。”
玄榕轻飘飘的说着,听得出来是打心眼里的不在意。
不知怎的,月玖又想逗逗他:“那七年前我让你娶我,你为何答应?是想多一个玩伴吗?”
床下无言了良久,月玖想着或许这个问题对玄榕来说很没意思,便也不准备穷追下去,她往上拉了拉背角,准备用一句“睡吧”,结束今晚的话题。
而玄榕的声音便在此时又响了起来:“因为你的笑......”
“嗯?”
“你的笑里有哀伤、不甘、愤意,看起来很冷漠。可偏偏在你对我笑的那一霎间,连我这个痴傻之人也懂得了什么是任是无情也动人,突然间明白了何为留恋。所以之后,我不喝水,不吃饭,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谁都不愿搭理。”
“后来,父王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同意了你我的婚事。但我又无意间听到他们说父王之所以同意,是觉着我什么都不懂,想要娶你不过是如同小孩子过家家,玩儿腻了便也就不闹了。”
玄榕自嘲一笑,接着道:“其实做个傻子也不全是坏事,至少不管我怎么闹,都没有人会怪责我。我想尽各种法子日日缠着父王,终于让他知道了我的决心,他也愿意真正的接受你。”
闻言,月玖睁大双眸,瞬间困意全消,她颤着声不可置信地开口问:“你,你是说,神王从未想过要杀了我?”
玄榕面色一怔,他转过身来看向月玖:“上次在孟安你问我能否保证父王不杀你,我原以为那只是你拒绝我的气话......玖儿,至少在我看来,父王从未想过要杀你。那时他关着你,不过是因为世间对古神巫山的忌惮与偏见,在未查清原委的情况下,只得先将你关着。”
月玖此时脑中轰乱,但她却并未因神王不愿杀她而庆幸、释然。
说不上来这股情绪,就好似你有块上乘的锦缎被他人抢夺了去,而那人打量了一番后又看不上,随手丢给你时,你并不会感动。
相反,你会觉得手中这块白玉无瑕的锦缎好似被人撕成了碎布,可惜又可悲......
胸口沉闷,月玖索性将身子翻向另一侧,背对着玄榕。
迟迟未等到月玖开口,玄榕以为她睡了,唇角无言的动了一下,也跟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翌日清晨。
月玖醒来时,发现地上早已被收拾一空,恢复了原样。
她站起身来将将穿好衣裳,但见玄榕端着一些吃食走了进来。
他将饭菜放到桌上,随后在一旁的铜盆中蓄了些热水,招呼月玖去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