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名誉院长不问，跛着脚的老先生面对好奇心格外旺盛的孩子们时，也不做过多的解释，只是说自己只有在梦中才能来姑苏城。

“庄生晓梦迷蝴蝶，”某一天的课堂上，陶姓的老先生笑呵呵的，对围着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地孩子们开口道，“是蝶梦庄周，还是庄周梦了蝶呢？”

“这需要看本我意识形态。”一个带着不同于寻常孩子沉稳的声音，从靠外边走道窗户的位置上传来。

老先生看向那位大孩子，这孩子他有印象，是课堂上从未开过口的一个孩子，气度不凡，是哪个世家里没事干出来淘气的小公子？

点点头，示意这小公子继续说下去。

“如果先生认为，云虚大陆的一切只是你的一场梦，梦醒就回到了现实世界，并出现在了自家卧房，那这里，便就是一场梦，即便我们都是活生生的人。”

“若是先生哪一日改变了想法，认为这里才是现实，那么，先生不过是找了个地方睡了一觉，去另一处梦中世界生活罢了。”

更深层次的东西，云玄知道，但不能说，只能这样为那些幼童们解释。

看着幼童们懵懂纯澈的眼神，云玄只是照常冷着脸。

上了年纪的陶先生点点头，对他的解释很满意。

＊

从那之后，十岁的小太子-云玄就减少了旁听的次数。

虽然原本去的次数也不算多。

他开始在课后或者傍晚去学堂找那位跛着脚的老先生。

老先生对他的身份没有表现出多少好奇，有时候还会将他当做一个成年人看待，对他说一些奇奇怪怪的知识，偶尔也会唱一首歌给他听。

有时候的歌声苍凉大气，透着一股悲壮；有时候的歌声轻快愉悦，幼稚的像童谣。

云玄有些不理解，但并不妨碍他觉得先生是个奇怪又神秘的人。

云玄回到帝都翻阅了皇室与剑阁珍藏的孤本与典籍，又去藏书最广泛的云霄门藏书阁借阅，最终才确定，老先生说的一些知识与典故，是来自五千年浩劫前那个黄金时代。

彼时的小太子，已经随队下了两趟剑阁深渊。

不深，只是清剿外围的漏网之鱼而已。

＊

陶姓的老先生就这样在姑苏城书院里生活了两年。

第三年的时候，云霄门掌教-白采薇，带着门下弟子，去北边端了一处祭炼幼童的邪修老巢，留下了不少有天赋但无家可归的孤儿。

云玄听说有个小娃娃也是穿越者，年纪这么小的穿越者并不多见。

据传一千二百年前，云霄门的白掌教，也是小小年纪就穿越到云虚大陆，被时任云霄门鳞桦峰峰主的白银，捡到，并带回云霄门培养。

对此，云玄只能说，云霄门不愧是捡孩子专业户，一脉相承的喜欢带有天赋的孤儿回门派培养，天赋不好的孩子放外门学习，十多年后就是能力不错对宗门忠心耿耿的小管事。

白掌教带回来的小娃娃，能看得出来被家里养的很好，还能顺畅的说出自己姓名、家庭住址，以及家中长辈一类的信息。

小姑娘最后被白掌教带到了姑苏城的学堂里，见到了自己的曾外祖父——陶向松，学堂里那位跛了脚的老先生。

他们成为云虚史上第一例，在异世界找到自家亲人的穿越者。

本着人文主义道德精神，尊重低物质位面穿越者的人权，云虚核心层决定除了日常观察监测的研究院21的组成员之外，再另外派遣彼时已经13岁的太子-云玄，前往姑苏城进行接触观察。

没有人会对一个小孩抱有太大的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