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戟裹挟着呼啸凛冽的风声穿过人群直冲霍尺玉命门而来,而霍尺玉却背对着危险,全然不知身后飞来的东西。
与其距离最近的灰鹰最先反应过来,他来不及呼喝,运起轻功就追了过去,伸手抓住戟刃时,却被上面裹挟的内力所伤,伸出的手掌被缴烂,他却顾不上疼痛,猛冲到霍尺玉身后。
他与穆晟内力相差太多,他无法拦住这柄利器,只能以身做盾,这是他下意识的反应。
时间的流逝仿佛慢慢静止,灰鹰的脑中几乎一片空白,他的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再也不想看见霍尺玉倒在血泊中的样子了……
柳浮生带着姗姗来迟的援军赶了过来,正巧看见这一幕,他顾不上斯文,冲着灰鹰的方向喊破了喉咙:“小心!!!——”
这喊声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己方人马都向着灰鹰的方向看去。而霍尺玉也感受到了身后传来的熟悉气息,正待回头一看究竟,一股巨大的冲力就把她连人带马冲翻了过去。
她从马上跌落,狼狈的从一地的血肉里爬了起来,看向刚才冲击的方向,就见灰鹰静静的躺在地上,胸口被一柄长戟整个贯穿,伤处的血液如涌泉一般一汩汩往外冒。
霍尺玉不敢相信的往灰鹰的方向靠近,越走越快,直至跑了起来。她不顾形象的匍匐在灰鹰身旁的地上,手足无措的捧着灰鹰满是鲜血的脸,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视线被泪水模糊,她语无伦次的哭喊着:“谁要你救,谁要你救了!”
萧子毅与顾岚之三两下解决了身周的人,也纷纷赶了过来,灰鹰躺倒的地方周围被围上了一层密不透风的人墙,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穆晟气急败坏的拧下了一个朝歌士兵的头,恨灰鹰多此一举,不然此刻朝歌的将领已被他斩于马下。如今朝歌又来了援军,他的处境更困难了。
他四下打量,开始寻找逃跑的路子。
蓝琨羽与白书祁一直按兵不动观察穆晟,看他要跑,二人分别带着一队人马悄然从后包抄穆晟,量他如何厉害,也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柳浮生气喘吁吁的跑到了近前,霍尺玉已是泣不成声,他蹲在霍尺玉身侧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然后又仔细观察了灰鹰的伤势,以他的见识,着实看不出这还有什么回天的办法。胸口被开了个大洞,脏器显然都被破坏掉了。
灰鹰自然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他明亮的双眼盯着霍尺玉,沾满血的手抓着灰鹰放在他脸上的手,费力的喘着气,一字一句的交代起了后事:“以后……可不能这么冲动了,你性子急……做事要再三考虑……咳咳……”
一边说,嘴里还不停的往外涌出血液,霍尺玉胡乱的替他擦着:“你别说了,不许说,我不想听……”
灰鹰看了看站在霍尺玉身后的柳浮生,又看向霍尺玉:“他……他身子弱,经不起你折腾,你……你让着点他,可不能像揍……揍我一样,揍这个……这个书生……”
他的话越说越吃力,胸口的空气也越来越吸纳不进去,灰鹰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
顾岚之站起身,推开人墙看向大月重军的方向,在战乱的人马中偶然能窥见蓝琨羽屹立在马上的身影。他抿了抿嘴,现在骑马赶去把人叫过来且不说时间来不及,在这个敏感的时期,他一个朝歌人,想冲进大月国太子身边,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他从怀中掏出专属于问世阁的信火,顾不得暴露,将其点燃。火光冲天,在这块空旷的场地格外显眼。
蓝琨羽一眼就看到了,这信火是红色的,他在问世阁待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这信火的含义。
白书祁笑笑:“你们阁主有急事找你,去吗?”
蓝琨羽犹豫片刻,无奈叹口气:“事情还没得那位满意,不能就此撒手不管。”说罢,掉转马头,向顾岚之放信火的地方赶去。
顾岚之早已知会好朝歌的士兵,不让他们阻拦蓝琨羽的到来,蓝琨羽也没辜负他的期望,很快就赶来了。他不如往常总是穿着朴素且沉重色调的长袍,如今一身银色戎装,常年披着的长发整齐的束在脑后,由一个精美的发冠拢在一起。
他手提一柄长枪,少了许多印象中文人墨客的气质,多了些英姿飒爽的味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