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声巨响，两人分别落在了深不见底的池水里，下面漆黑一片，完全无法判断有什么。两个脑袋接连从水中冒了出来，还好落水的距离不是很远，娄之尔心下这么想着。毕竟有萧子毅在身侧，虽不见得对方会保护自己，但他总要避免他自己受伤。

两人在水中朝着岸边游，萧子毅游的很快，也没有等娄之尔的意思。娄之尔也没敢喊他停下，万一对方一个不爽快，把他砍了就得不偿失了。

快上岸时，娄之尔突然觉得小腿一痛，他脸色一变，却没吭声，一直到上了岸，才低头去扯咬住他的一条水蛇。

萧子毅正在拧身上的水，回头看见娄之尔受伤，道：“古墓里的蛇大多都有毒。”

娄之尔低着头翻了个白眼，你都知道还要说出来？把水蛇从腿上扯下来后丢入水中，他抬头笑道：“确实如此。”

萧子毅见他嘴唇发黑面色发青，心下想着这小子估计没多少时日了，可对方却丝毫没有紧张慌乱的神情，反而优哉游哉的坐下处理起伤口了。

他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好奇：“你不怕死？”

娄之尔愣了一下，抬头看萧子毅：“怕啊，当然怕。”

“你快死了。”

娄之尔笑容差点没维持住：“大人，您……就不能盼我点好吗？”

萧子毅没接话，心下想着，自己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娄之尔从怀里掏出一把袖珍匕首，面不改色的在伤口切了几刀，把毒血放出来后，又拿出药涂了上去，随意包扎了一下，重新站起身拧衣服上残留的水。

萧子毅挑眉，这就完了？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娄之尔讪笑道：“某小时候经历过一些事，导致身体对毒物的抗性要强上许多，这种程度的毒素，死不了的。”

萧子毅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就不再看他了。

毒素不要命，可浑身上下湿透，把本就畏寒的娄之尔冻个半死。他尽力把水拧干，却依旧无法维持原本的体温，冻得上下嘴皮不停打颤。

反观萧子毅，跟个没事儿人。他脱掉了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他的背后有刚才被尖刺刺破的伤口，伤口还留着血，而萧子毅仅仅是把衣服拧干，又准备重新穿上，压根没打算处理伤口。

“哎，你这伤口不处理，恐怕要感染的。”娄之尔道。

萧子毅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受伤了，可伤得位置在后背，他自己又看不到，尝试了几次后，就放弃了。

“我来帮你吧。”娄之尔拿着方才自己涂的药，快速在萧子毅的背上涂抹了一圈。滚烫的体温让娄之尔忍不住留恋。

涂完药后，萧子毅重新穿好衣服，看着娄之尔冻的面色发白也选择了无视，自顾自的走了。娄之尔也不敢抱怨，紧紧跟在萧子毅身后。

地底比墓室里更黑了，他们身上都是湿的，火折子也不能用了，只能摸黑潜行。四周的暗处时不时传来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拖行过地面的动静，阴森可怖。

娄之尔左手拇指捏在中指的第二个关节，摆成了一个奇怪的姿势，手垂在身侧，被宽大的袖袍遮着，没让萧子毅看见异样。

突然，一条蛇凶猛的从暗处窜了出来，大张着嘴，尖锐的獠牙反射出寒光，萧子毅提剑挥去，瞬间把蛇劈成了两半。而在他的身后，娄之尔左手翻转，从指尖射出一枚细如发丝的银针，没等蛇冲出来，就灭杀于黑暗之中。

萧子毅察觉出了娄之尔的动作，却并未表态，而是默默关注着他。

路的尽头，是一尊硕大的石像，石像由九条蛇组成，为首的那条身形庞大，张着血盆大口，尖利的獠牙露在外面，俯瞰着地上渺小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