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垚身后,一少年缓缓起身,如水般的双眸波澜不惊,他的额前系了一条红色抹额,额间的碎发随风飘荡着,看上去十分清爽洒脱。
“他是新兵?可我怎么没见过他?”
辛颜在脑海中不断搜索着面前这张有些熟悉但却很陌生的脸,但最终还是犹豫着摇了摇头。
“他的确是新兵。”
顾垚淡淡回了一句,对着身后的少年道:“李逾白,既是对战赵家军,第一场收力即可。”
“明白。”
李逾白似乎不怎么喜欢说话,淡然的目光在辛颜的脸上停留片刻后,抬脚走向演武场。
“不是,师父,他谁啊?我怎么在军营从来没见过他?”
“他啊。”顾垚唇角翘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
“他是景王爷麾下李慎将军的独子李逾白,从小骨骼惊奇,是个练武奇才,有传闻说此子挥剑可斩云开一里,久而久之,人们都叫他李一里。”
“你之所以在军营没见过他,是因为他被景煜扔进了暗影卫大营,近日才放出来。”
“李一里……”辛颜喃喃道,“有意思,难怪师父成竹在胸。”
不过,她倒是有些好奇这位沉默寡言的少年,能被景煜如此看中的人,不知他是不是真如传闻那般挥剑斩云一里。
“你且等着看吧。”
顾垚不知从哪掏出一把扇子,扇子展开后,“稳拔头筹”四个大字明晃晃的展示在众人面前,而罪魁祸首并未去理会在场所有将军的脸色,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演武台。
一旁的辛颜恨不得整个人钻到桌子底下去,她这个师父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低调”。
辛颜若无其事的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双眼却直直的看着头顶,一双手紧紧地攥着裤腿。
开玩笑,顾垚公然树敌,在场的众人皆恨不得将此师徒二人生吞活剥了,若此时辛颜与之对视,肯定要遭受在场不少将军的白眼。
离顾垚最近的周青与吴亮两位将军却并未感受到冒犯,景家军确实有嚣张的本事,他们之所以参加此次的全军演武,目的并不是为了战胜景家军,而是抱着观摩的目的来的。
“太嚣张了,这顾垚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啊。”
“是啊,不过景家军确实厉害。”
“嘘,瞎说什么大实话。”
“景家军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一直这么厉害。”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依我看,景家军早晚摔个跟头。”
……
在场的将军无不小声议论着,显然对顾垚公然挑衅的态度非常不满,他们不敢对景战怎么样,只好将满身的怨气全都撒到顾垚身上,即便顾垚在北燕无不受人尊敬。
听到周围窃窃私语的讨伐声,坐在高位上的宣德帝不由得皱眉,他竟不知自己的臣子私下竟如市井泼妇般喋喋不休,实在令人火大。
坐在他身边的辛皇后察觉到异样,轻轻拍了拍宣德帝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
有了辛皇后的安抚,宣德帝眉间渐渐舒展,朝着高台上的李公公微微抬头示意。
李公公尖细的嗓音传到在场所有人的耳中,“全军演武第一场,请抽签的各位将军派出一人进行两两对战,输者直接下场,赢的一方将接受其余胜者的挑战,直到最后一人站在演武台上,胜者会获得一枚令牌,最终令牌持有最多者即为魁首。”
“第一轮,由冯家军马秀对战陈家军史立。”
随着一道洪亮刺耳的锣声响起,两道身影走上演武台,挑选着适合自己的兵器。
马秀选了最趁手的长枪,而史立则选了一柄长剑,在座的习武之人都明白兵器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见史立选了长剑,皆不由得为其唱衰。
坐在台下的辛颜小声问道:“师父,你觉得谁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