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禄着实被吓了一跳,在听见这句话后,他赶忙挥手打发走了殿内侍候的其他人。
待殿中只剩下他和东陵晟后,他才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虚汗,细声道:
“陛下,恕奴才多嘴,您这段时间,可不能杀他。”
“朕都是皇帝了,杀个人还要看别人的脸色吗?”东陵晟这句话着实有些赌气,他随手拂掉纪兰香端来的茶水,茶具碎裂在地,绣着蛟龙的地毯洇湿了一大块。
王禄弓着身子,大胆说道:
“陛下是天,自然想杀谁就杀谁,但您现在刚刚登基,天下人的目光都看着您呢,您不光不能杀他,还要好好重用他,等过个一两年…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
“一两年啊,好久。”
东陵晟把玩着桌上的狼毫,幽幽话音落下的时候用了内劲往外一掷。
狼毫笔身带着劲风擦过王禄的耳畔,直直扎进身后的书架上。
王禄被吓得一声低呼,狼狈跪在地上。
在他战战兢兢的时候,头顶传来一道恶作剧得逞的嗤笑:“瞧你这怂样,以后在朕身边做事,这么胆小可不行。”
王禄连忙磕头,口中连连道:“是是是,奴才该死。”
“行了,去着人拟旨吧,朝廷的空位该有人补上了。”
…
在北凌王府被暗中监管半月后,王禄带着一封任命诏书踏进王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凌王文武兼备,才能出众,特加封北凌王为巡查御史,替朕安邦查污,永固大盛。
念朕初登,四海需有人把关整合,北凌王需于三日后出发,钦此。”
零星飘落黄叶的宽大庭院里,段凌霜带领一家老小跪在一旁,听完王禄的宣读后,他下颌绷得更紧了些,没有第一时间接旨。
南宫明姝蹙着秀眉确认道:“公公没有读错?陛下让王爷三日后就走?”
王禄对上南宫明姝时脸上的笑谄媚了些,忙虚扶道:
“公主快快请起,圣旨上是这样说得,不信您可以看看。”
他把圣旨往南宫明姝手里一递,弓着身子任由她查看。
精细的绢帛上墨色飞扬,不仅是真的,还是东陵晟亲自执笔写得。
刺眼的“三日后”笔锋最是凌厉,像是隔着诏书在向他们挑衅。
南宫明姝长袖一甩,将旨意拢到身后,冷淡道:
“知道了,公公回吧。”
“是,奴才告退。”
王禄后退几步谄笑着离开,丝毫不管其他人怎么看,他要巴结的,只眼前这位祖宗。
至于圣旨有没有送到段凌霜本人手里,又有何妨,他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正如来时陛下所说,这道旨意他不接也得接。
王禄离开的时候,隐在北凌王府外围的暗卫也随之撤离。
段凌霜站在南宫明姝身后,凝望着重新恢复“自由”的王府嗤笑一声。
“看来他是改变策略了,想把我远远支开,再从中找到机会除了我吗?”
“凌霜…我们一起去,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段凌霜收回目光,揉了揉南宫明姝的头,笑道:“我的好夫人,就这么不相信为夫的本事?”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和你在一起,他要杀,就把我们一块儿杀了。”
“你啊,什么杀不杀的,我还要和你白头到老呢。”
段凌霜把人拥进怀里,脸上挂着宠溺的笑,但眸中却是一片深邃。
三日的时间眨眼而逝,东陵晟派了孙凡看似是协助段凌霜,实则就是一个明晃晃的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