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的笑容很干净,看着小七时,目光里满满的都是疼爱。
她伸手摸摸小七的脑袋:“刚才你做的很好,奶奶很欢喜。”
她是家中长女,一直以来都禀着家中双亲辛苦,她这个做长女做长姐的,一定要为双亲解忧担责,要对两个弟弟好。
她的父亲是秀才,她又在父亲的教导下读书习字,在同村姑娘眼里,她算是高门贵女。
可只有她知道,秀才女儿只是名声好听,其实内里还不如种田的小姐妹家过的好。
村民们种田有粮食,闲时还可以上山打猎卖野味,小姐妹自己可以绣帕子赚两个子,还可以嘻嘻笑着说她们喜欢的话,也可以在树林里疯跑。
可是她不能,她顶着秀才女儿的名声,她要行正坐端,她要替秀才父亲守着门面,她哪怕是绣了帕子也不能去卖,免得落人口舌,连累秀才父亲。
秀才父亲除了会读书写字,他连砍柴刀都拿不起来,更别说种田打猎。
母亲也是一个极要面子的人,哪怕家里空荡荡,她也要插着银簪子,彰显她秀才娘子的身份,让村里的妇人们高看她一眼。
母亲生了两个弟弟后,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幸亏我第一胎生的是女儿,要不然谁来帮我带儿子。
余博雅心里很苦涩,秀才父亲不当家,秀才母亲摆谱当夫人,她又要当长女,又要当丫鬟,还要当奶妈。
那时的她,整个人都是空洞的,她不知道未来什么样,也不想听从父亲母亲的嫁秀才,然后走父亲母亲的老路。
她从小就听话,唯一忤逆双亲时,就是嫁给她家老头子时。
她家老头子年轻时,那是真好看,周边十二村就没他那么好看的少年郎。
那次赶集,她偷偷的拿着自己绣的帕子,还有自己画的画,去集市上卖,想要换两个子买点肉吃。
她低着脑袋扭着手指头,别扭的坐在那里,紧张害怕。
来来往往的人都会停下来看,但不会有人买,帕子和画对于这些山村人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直到一道如冬日暖阳般的声音传入她的耳里:“这画的意境很美。”
余博雅羞涩抬头,就撞进一个笑盈盈的少年眼里,他的眸子如星辰大海般,吸引着她想靠近。
少年盯着她看时,也红了脸,交谈后把她的画全买了,并说若是还有,下次赶集他还来。
第二次赶集,余博雅又偷偷跑出来,把帕子和画刚摆出来,那个少年就来了,他笑望着自己时,脸和耳朵会红。
少年说:“我叫项义良,你家住哪,我让媒人去你家提亲,好不好?”
余博雅把家的地址告诉了这个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的少年。
第二天媒人就来了,父亲母亲一听说对方是童生,当即不同意:“我姑娘将来是要嫁举人的,不可。”
很想脱离这个家的余博雅,知晓双亲拒绝后,没哭没闹,而是说道:“若是他家聘礼高,能改善咱家的生活,我是愿意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