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好歹能洗把澡在睡觉了。”绵羊瞥了一眼淋浴间说道。
由于我们俩骑了很久的共享单身,早就满身大汉,而且双腿还不听使唤地颤抖。
陆续洗完澡后,我们便各自休息了。
“赶紧睡吧,没几个小时了。”绵羊那边的黑暗中传来这段话后,便只剩下轻微的鼾声了。
第二天,我是被窗外的声音吵醒的。
我记得在六七点的时候被手机闹铃吵醒来过一次,不过那个时候实在太困了,连眼睛都睁不动,迷迷糊糊地按掉闹铃后倒头又睡着了。
我发现另一张床上弓着一大团被子,绵羊还在沉睡中。
起床洗漱完毕,我推了推绵羊。
“几点了?”绵羊的声音仿佛留在了昨晚。
“都快十点了。”我说道,“昨天太晚了,以后不能这样搞。”
“这样搞才有意义,佛祖才能被我们的诚意所打动嘛。”绵羊一本正经地说。
半小时后,我们离开了旅馆。
H城迎来了生机,大街上车水马龙,人头攒动,我们一路朝灵隐寺的方向走,打算顺路找一家饭馆把午饭解决掉。
太阳开始展现它的力量,在我们头顶肆意地挥洒温度。饥肠辘辘的我们找到了一家黄焖鸡米饭,在里面一人点了一份套餐。
吃饭的时候,我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路经,递给绵羊看。
“这个路太远了,走过去肯定不现实。”绵羊说。
“那就骑共享电瓶车,共享单车是骑不动了,在骑下去要得横纹肌溶解症了。”我说,“而且对膝盖的损伤也大。毕竟我俩都是奔四的人了。”
H城是互联网的集中地,各种共享设施齐全,我们很轻易就找到了共享电瓶车。
两个人一前一后,朝着灵隐寺的方向飞驰。不过,到了之后我们发现目的地选错了,我们所在的地方是灵隐寺北高峰的山脚,而灵隐寺在山的另一边。
“这倒是从没发生过的事情。”我懊恼地说,“现在我们只能登上北高峰,然后坐缆车下到山的另一边的。”
往年我们都是先去灵隐寺,再登上北高峰的。
“你啊!”绵羊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于是,我俩就一路从山脚开始往上爬。
北高峰海拔只有300多米,有一座财神庙,号称“天下第一财神庙”,里面供奉着赵公明,我记得第一次知道赵公明这个财神爷的时候,还是在上大学那会看的《封神榜》。
上山的历程很艰难,我俩昨晚又没休息好,两人基本上是爬一段歇一段,等登上山顶时已经将近下午三点多。
北高峰虽然不高,但其身姿秀美挺拔,在西湖的绝大部分地方,都能够看见北高峰,它和南高峰与西湖碧波相呼应,形成了名震天下的“双峰插云”。
再次来到山顶,我想起了18年四个人一起来时的场景,那个时候胖子和大东子也在,来的时候天气也没现在这个炎热,不过胖子依旧满头大汗,还嚷嚷着要买根烤肠吃吃。
如今,一年光阴如同白驹过隙,山风呼啸,吹散了多少往事和记忆,唯一不变的,竟是这满目葱茏的山峦和振聋发聩的钟声。
坐缆车下山后,我们又马不停蹄地去了灵隐寺。
此时,里面的游客已经十分稀少,远没有我们往年早晨来时的那种人流如织、烟雾缭绕的景象。
“这一次倒来灵隐寺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啊。”我感慨道。
“赶紧吧,到时候这里关门了,我们来不及跪拜佛祖,到时候会找我们算账。”绵羊拿着进来后送的三柱清香说道,他步履匆匆,“我还有一大摞子愿望要向佛祖表明,希望全人类过得都比我幸福。”
“那你这个愿望这辈子也不可能实现了。”我说道。
“不,现在已经实现得差不多了,我身边的人过得都比我幸福。全世界70亿人,有69亿过得都比我好,我还要再努力一把。”绵羊说完便朝着大雄宝殿迈进。
随后,我们按部就班地把几个宝殿走了一遍,等出寺院大门时,已经日落西山,为数不多的游客在沿路休憩。
绵羊按照惯例,在售票口那的阿根达斯专卖店买了一个甜筒,他也按照惯例只给自己买了一个。
“你非要按照惯例,这个甜筒应该我付钱。”我眼睁睁看着绵羊一口口吃掉甜筒,讽刺地说。
“下面怎么说?请我去哪里吃晚饭?”绵羊岔开话题,问道。
“那肯定是去西湖边逛逛,规定动作。”我说。
于是,两人迈开步子离开了灵隐寺,朝天下闻名的西子湖畔走去。
别看地图上的路程不远,但走起来可真要命。等天黑的差不多的时候,我们终于能够感受到了西湖那边吹来的带有湿度的微风,虽然还没有看到西湖,但远处爆发出来的灯光照亮了天空。
“估计西湖今晚有什么活动,水景秀这类的演出。”绵羊略带老陈的口吻说。
“这你都看出来了?”我问道。
“很正常,一般有水的地方都会有这种演出,还可以看看,水柱冲天,配上音乐和灯光,效果很震撼。”绵羊说,“待会到那里我们看看门票多少钱,不超过50块我们就去看。”
我们走进了一座看上去像公园的地方,四周种满了参天大树,脚下是一条弯弯曲曲的游步道,两旁被植被覆盖着,路上时不时会遇到出来散步的人,除了虫鸣鸟叫外,还可以听到西湖那边传来的阵阵音乐声。
“你看,《印象西湖》的演出。”绵羊指着一块广告宣传来对我说。
我定睛一看,横幅上面写着“空前震撼《印象西湖》水景秀”,时间就在这两天的晚上8点。
“大城市就是大城市,啥时候能弄个金山水景秀?”我感慨道。
“算了吧,金山焦山北固山,现成的风景名胜都弄得这副样子,还指望能弄出什么花样出来。”绵羊无奈的说,“这种东西让政府弄,基本也就黄了一半了。”
“那还不是你们这些搞文化旅游的不作为嘛。”
“说到底还是钱的事,J区这么大个文化局,一年到头的活动经费就几万块,D城光农村电影放映经费就有几百万,怎么比?”
“所以人都往大城市跑了,我们这些小地方全是老年人了啊,你看看这种城市,街上全是年轻人。呆在小城市能有什么出息啊。”我说。
“你我都是体制内的人,多少了解一点,政府虽然鼓励这个鼓励那个,但是真正需要扶持的它不出现,都是锦上添花罢了。你手机没有开录音吧。”
“言论自由,你放心,就算开了你也没事。”
“有没有出息都早就注定了,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成功不了吗?”绵羊问道。
“为什么?”
“就因为我们太善良了。”
绵羊的言论让我不明所以。
两人此时也走出了公园,来到了西湖边上,只是这里被绿幕围起来了,透过缝隙可以看到湖的另一边灯火通明,倒映在湖面上,波光粼粼。
那里的湖畔搭建了长长的观众席,人山人海的,看来我们要绕一大圈才能走到水景秀的售票处。
那天我们的微信步数多达三万多步,两个人走到进出发现水景秀的门票要180块一张,绵羊说那就不划算了。
在长长的西湖边上,人潮涌动,我们在那驻足了很久,任凭异乡的晚风吹佛着我们满头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