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等燕丹来的同时也没闲着,穿好浴室的休闲服后就去了包厢,三个人各点了一个师傅,我和钢蛋修脚,胖子按头。
他那颗脑袋,动不动就痛,按按才舒服。
“师傅,用我的。”修脚师傅坐好后刚准备拿出自己的装备,我就把自己从网上买的一整套修脚刀递了过去,把他吓得不轻。
“修脚还有自己带刀的,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修脚师傅也不是讲究人,他拿起我的修脚刀打量了一下说道,“质量看上去不错。”
“燕丹怎么说了,他还来不来?”胖子躺在那里闭着眼睛问道。
“急什么?才过去几分钟?”我说道,“这个事情要好好复盘一下,由于之前燕丹的一系列骚操作,跟我们打了一个时间差,他借池子女儿满月酒的契机,问他老婆要了300块份子钱,又跟池子说钱给了钢蛋,而其实钢蛋一分钱也没收到,池子也不可能去问钢蛋这件事,所以我估计燕丹这招偷龙转凤、瞒天过海计私吞了这笔钱。”
“我来打电话问问池子。”胖子兴冲冲地拨弄着手机,一阵忙活后,说道,“喂,池子,燕丹究竟给你份子钱没有?我就是问问而已……没有,我在家,没去洗澡……给了没有?没有?真的没有?我没跟燕丹在一起……我老婆在她老家……好了,不说了啊……呵呵。”
胖子一顿自言自语般地说完,发出了莫名其妙般的笑声。
“池子没收到一分钱。”胖子下结论般地说。
“那我也没收到啊。”钢蛋咋呼道,“这个死燕丹,别到最后我来被这个锅,等会他来我要好好问问他,他什么时候把钱发给我了。”
“那我来打电话给他老婆。”说完,我拨通了燕丹老婆静的电话。
“什么事?在上班,忙的。”电话那头传来了静的声音。
“我就想问池子女儿的份子钱,燕丹给没给?”
“好像是有这回事,”静想了一会说道,“很久了吧,有一次他说池子女儿满月,要给份子钱,问我要了200还是300的,我也忘了,你们这些人的事我才懒得管,后来他说他发给池子了。”
“池子压根就没收到这个钱。”我说。
“那我不清楚,反正我懒得管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人,上班了,被抓住打电话要扣钱的,挂了。”
看来症结就在燕丹这个家伙这里。
“简直,一个个的。”过了半小时,燕丹终于来了,他一进包厢就大呼小叫起来,“谁请客?”
“AA!”钢蛋吼道。
“我走了!”燕丹转身离开了包厢。
胖子扯着嗓子把燕丹叫住。
“你说你请洗澡我才来的。”燕丹一屁股坐在胖子身边,“钢蛋,我车子停外面不要紧吧,不会被撞吧。”
“你问我?我哪知道?”钢蛋每次一听到燕丹这种问题就火冒,“你怕是有什么大病的吧。”
“咦,你又说这话了。”燕丹笑嘻嘻地说,“九龙仓不是你的窝点,你不是这一带的扛把子么。”
“你说点别的。我问你,你什么时候把池子女儿满月酒的钱给我的!”钢蛋率先发起了诘问。
“什么池子女儿,什么满月酒,什么份子钱?”燕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池子结婚了?池子有女儿了?”
“来来来,你跟我说清楚。”钢蛋不由分说,准备上去按住燕丹,“这个屎盆子就往我头上盖?”
“你说点别的,你这个小怂都懂了。”燕丹挣扎着站起来,“刚好四个人,来一场?”
“我不打!”钢蛋斩钉截铁地说。
“你又不上路了,四个人难得聚在一起,赶紧赶紧,麻将包厢。”燕丹把我们三个推搡着进了麻将包厢,“246说好了,200块进花园。”
燕丹搓搓手,开心地无以复加,似乎他只有坐在麻将桌上,才能找回丢失已久的灵魂。
麻将持续到了12点,燕丹和钢蛋不出意外地输钱,结束后,燕丹又鼓动着胖子请吃宵夜,我们只能披星戴月地前往了四牌楼。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四个人坐在面馆里,大声谈笑。胖子趁机把燕丹再次拉进了群里,两人也再次成为了微信好友。
接下来的日子,再次回到了紧张而忙碌的工作中,工地在施工,我主要的工作就是开着皮卡车运送那些笨重的抽水泵,来来回回地在外面跑,也省得我每天呆在办公室里,呆久了整个人都要发霉了。
燕丹自从回归之后,又开始活跃起来,每天都要问问有没有麻将,有没有活动,有没有安排,有没有项目,我们几个也是不胜其烦。
一个星期天下午,他神神秘秘地打电话来说马上到观庄来看我。
我心想,这家伙无事不登三宝殿,来这里看我肯定没什么好事。
过了最起码一个小时,燕丹终于到了。
这个“马上”跟胖子的“一会”比起来真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现在住这里了?”燕丹骑在绿色的电瓶车上问道。
“你说的不是废话吗?不然你怎么会在这里看到我。”我看到他电瓶车两侧的袋子里空荡荡的,下午的包裹已经送完了。
“有烟吗?”燕丹没说两句,伸出食指和中指晃了晃。
“你个怂跑来混烟抽的?”我呛道,“自己从来不带烟,到处混别人的烟?”
“你说点别的,你去我家的时候,中华也没少抽。”燕丹立马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反问道。
“我回去拿。”我转身就走。
这句话倒是没错,每次去燕丹家,他父亲都很热心地递烟,他母亲也很热情地留我吃饭,这么朴实好客的父母怎么就生出这么个玩意出来。
“再拿瓶水,喝死了。”燕丹在我身后叫道。
两分钟后,我拿着烟和水再次来到燕丹面前。
“你说,你来到底什么事?”我看着燕丹喝了口水,叼着根烟在嘴里,问道。
“火火火,给烟不给火,纯属调戏我。”燕丹不慌不忙地说道。
“你是一等烟民,不带烟也不带火。”我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扔给了他。
“你这么忙,我没有重要的事赶来打搅你?”燕丹点燃烟,吸了一口,“这烟多长时间了。”
“你别管多长时间,反正比你回门酒那次的中华新鲜。”我说。
燕丹无故长叹了一声,两串白烟从他鼻毛茂盛的鼻孔里喷出来,我还以为他准备唱上一段。
“咋了?”
“说来惭愧,你也是知道的,我喜欢踢球,所以打算买双球鞋。”燕丹支支吾吾地说。
“我又不懂球鞋,给不了你意见。”
“我知道,你看,我看中一双Nike×EA联名款暗煞足球鞋,这个月工资还没有发,所以——”
“好了,你别说了,你就说借多少吧?”我立马打断了燕丹的喋喋不休,干脆地问道。
“1099块。”燕丹吐口而出,“发了工资就还你。”
“我随你。”
说实话,我对于借钱这件事是很爽快的,只要朋友开口,我肯定是尽我所能地去借。
首先,大家都是几十年的交情,知根知底,知道他们这些人不会去干什么出格的事,他们也干不出什么出格的事,其次,这千把块钱,借出去不心疼,到时候万一不还了也不会伤筋动骨,最后呢,我要说,谁都有困难的时候,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如果连这点钱都不肯借,那就太不应该了。
“钱怎么给你?”我问道。
“随你,最好……最好是微信。我在淘宝上直接付。”燕丹说。
当晚,我就把钱转给了燕丹,没想到他球踢得不怎么样,对球鞋的要求还是挺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