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文化没你高，你很优秀我就承认，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直来直去，没有你们文化人说话这么有内涵。”

“你文化不低，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中通人和，你的知识面比我广得多，跟你聊天都涨知识啊，地理、历史、人文、政治啥的，你都懂，你不写小说真的可惜了，写小说就要有你这样的知识面。”

“我也就这点爱好，你们整天出去玩游戏、泡酒吧、洗澡，我没钱只能窝家里看看这些没用的东西，屁用没有，还写小说，就我那文笔，小学生都不如啊。”

“你别装，我记得当年你还把写的小说给我看的，我看了之后印象很深，没有继续写下去？”

“没有，我什么时候写过小说，你肯定记错了。”我倒没想到四石会回答地这么肯定和干脆，以至于我自己都有些疑惑。

“不会，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还在网吧上网，你把你写的截图给我看的，好像是什么城堡里的事情，一堆外国人的名字，不过那会流行写外国人的名字，什么公主、王子啥的。”

“没有没有，我还有这个心思写那些东西？这年头写小说能有几个赚钱的，还是买房子靠谱，对了，你的那个房子怎么说了，交付了？”四石又开始把话题转向了房子的事情。

“没有，前阵子才通知我们的，说什么由于政府创卫生城市原因，停工了97天，要延迟三个月交付，妈的，按合同上来说，延迟超过90天，我就可以退房了。”

“怎么，你要退房？”四石用筷子拨弄着剩下的菜，试图再找点能吃的东西。

“是啊，我买那破房子就是个错误，上次你也去看了，户型不咋地，跟效果图完全不一样，而且现在人民医院的大楼往那一放，我是对这个房子一点信心都没了，卖一时半伙又卖不出去，只能希望能退掉了。”一提到房子，我就是一肚子的烦心事。

“我帮你挂出去了，不过没有询问的人，现在房子难卖，有价无市，我的钱还都套在房子里，被套牢了。”

“你是可以的，到处投资房产，整个省内都被你跑遍了吧。”

“我也就是看着玩玩，了解了解行情，我又没钱。”

“你整天不上班，还拿钱，你这种日子我羡慕不来，我是被工作按得死死的，无法脱身，每个月4200多的房贷，压力大。”

“所以要干点副业，然后渐渐的把副业当主业，主业当副业，我知道房子不是长久之计，还是要干点事业的。”

“还是你的工作好，又自由，坐火车不要钱，到处跑，是可以考虑干干副业。”

“除非逼不得已，我是不想坐火车，坐腻了。你现在工作又不忙，也可以做做副业，弄点外快。”

“先等我回D城再说吧，像你这么闲，完全可以写写小说，你这么能讲，就把你讲的写成小说，绝对畅销啊。”

“你是可以的，居然忽悠我写小说，你就别在这里扯淡了，整天弄点虚头巴脑的东西，创业才是正经的。”

“别提这个了啊，我早就知道了，我们这类人不是创业的人，用胖子的话来说就是我们几个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谁都不肯多付出，怎么可能创业，要你辞职出来创业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只要有好项目，我立马辞职。”四石拍了拍胸脯，斩钉截铁地说道，“唉，我其实也不指望你们，之前你这里跑那里跑，我知道你也是玩玩的，我就陪你玩玩，反正也不亏本，我现在是准备自己干了。”

“你不是一直在自己倒腾房地产么，这里买房那里买房，都多少套了已经。”

“我都说了，房子不是长久之计，我准备自己搞保洁。”

“噗！”四石的话一出，我差点被自己呛死，愣是咳了好一会才缓过来，“你疯咧？保洁都出来了。”

“这个你不懂了吧，”四石神秘兮兮地说，眼神闪烁不定，“保洁现在的市场很大，现在那些有钱人、年轻人都不愿自己做家务，就雇佣保洁公司来家里做，我邻居夫妻俩个做保洁，一个月万把块。”

“市场大我知道，肯定也是赚钱的，我就认识几个人，每个星期就雇佣保洁公司的人来家里搞卫生，每次也就几百块，家里弄得也很干净，但是——”

“你以为我就是为了搞保洁？”四石悄悄地对我说，我以为他要告诉我什么惊天秘密，“我是以搞保洁为手段，主要目的是为了认识那些有钱人，那些老板。”

“哇，这是什么样的脑回路。”我听了四石的想法，顿时产生了一种恻隐之心。

是什么样的现实会把这个好好的青年逼迫成如今的模样，这比鲁迅笔下的《狂人日记》还要吃人，我希望四石只是在跟我开玩笑。

“你果然适合写小说，如此天马行空的剧情你也想得出，穷小伙去总裁家里做保洁，邂逅总裁独女，两人眉来眼去、日久生情，你深得总裁青睐，然后让你着手家族业务，从此娶上白富美、当上CEO、走上人生巅峰，你简直比万万没想到还屌丝男士啊。”

“对，然后我有权有势之后把总裁女儿踹走，寻找真爱，然后幸福快乐的度过一生。”四石跟着我的节奏，往下说。

“四石啊四石，你就别开玩笑了，做保洁这种东西，我还是那句话，跟什么做烧烤、摆地摊一样，不是我们这类人做的事情，这种专业的事还是应该专业的人来做，我们这种——不，是你——这种人去做，一来，你没这技术和能力，二来，你也不能放下这个身段，你邻居那种去做保洁的都是什么人，你好歹还有个大专文凭，去做保洁？”

“我都说了，做保洁只是手段，我的目的是为了认识更多的老板，有钱人，进入他们的圈子，然后获得更多的人脉，为以后打下基础。”

“你就为了这点理论上的可能性，就去干这事？你真是太天真了，怎么说你也是比我进入社会早几年，这种天真的想法，我在13、14年左右就摒弃了。”我知道多说无益，对于四石有关做保洁的事情我也猜不透他是真心还是开玩笑的，所以转换了话题，“你现在最主要的是赶紧找个对象，结婚、生子，好歹在铁道部工作，铁饭碗一个。”

“你不懂我啊，之前给我介绍了那么多个女的，什么公务员、事业单位的，银行的，我都拒绝了，我现在就想着创业，等有钱了，什么女人没有。”四石喝了口面前杯中的茶水，缓缓放在桌上。

“好了，不跟你扯淡了，我还要回家抱儿子啊，给他洗澡、冲奶粉、哄他睡觉，痛并快乐着。”我喝光了杯中的水，起身站了起来，“这次四石破费了，下次我来。”

“难得的，之前吃了你这么多顿，虽然都不是什么好的，哈哈。”四石转身去了吧台付钱。

我俩出了饭店，夜色朦胧，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层薄薄的烟沙，一路上我又和四石聊了许多关于健康的话题，毕竟身体才是最主要的，没了健康，其他的啥都是瞎忙活。

“送你去哪？”我启动汽车，对着四石问道。

“就我的新房那吧，我再去房子里看看。”四石凝视着前方，机械地说道。

于是，我径直开往了目的地，告别的时候我再次感谢四石的请客，便各自回家了。

打开房门，只见晶和小橙子正玩得玩的不亦乐乎，小橙子咯咯咯的笑声一阵一阵，孩子的快乐就是如此的简单而又重复，同样的动作每次都能让小橙子发出开心的笑容，若隐若现的两颗小板牙如同出泥的嫩芽一般，不过咬起人来倒是不含糊，一口一个牙印，怪疼的。

等一切安顿完毕，我打开了书桌上的台灯，翻开电脑继续写我的《五年》第二季，和第一季不同，我很难想起一些记忆深刻的事情，丝毫没有了12年到16年的才思泉涌，莫非真的是老年痴呆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