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滓直了腰身,莲步款款,雾霭染衣袖,云水随裙摆,迎向那倒飞而来的京、安二人。
她抬手虚空随意一挥,横飞在空中的京枕桥与安求客像个“八”字一样在她面前东西各一边开了岔,结结实实地把两侧楼船的船壳砸出俩窟窿。
随而她并两指微挑,指如剑锋将那接踵而至赶来的卷浪从中劈成两半,像帘幕被从中间一剑劈碎,绵绵摔了下去。而在卷浪之后捆束在一起如毒蛇尾随而至的锁链,穿过倾倒的船楼,直冲冲的对上了溟滓。
只见她取下腰后冥凌剑,剑不出鞘用鞘尖一拨,而后手腕微拧用鞘尖缠绞锁链,随即连剑带鞘压着锁链一起钉进了甲板中。她右脚尖同时挑起锁链一绕一绞,让锁链压在脚底,而后右腿猛然向后滑步。
桎干力劲全在锁链上,因她这突来的力道破了重心,硬生生被拽飞了过去。溟滓弓步蓄力拧身送胯一脚扫在了失重飞来的桎干身上,接触瞬间青烟炸开。桎干当场破防口喷鲜血,竟将它一直戴在脸上的鬼面具喷了出去。
他身子还与锁链相连,锁链这一头还被剑钉在甲板上,另一头被再次倒飞的桎干拖直,到头后又因锁链之间的拉力再次把桎干拽了回来。
溟滓绕着自己钉在甲板上的剑踱了两三步子,调好位置后再次后滑步蓄力,在桎干飞到身前那一刻,对着其腰腹又是一记鞭扫。桎干受力倒飞桎干,携带的力道这次直接挣断了锁链,一直滑到朱捕桓脚边。
溟滓用脚跟撩踢鞘尖,剑鞘带着剑绕着溟滓的手腕旋了两圈,而后被她反手握住别回腰后。而朱捕桓脚边的桎干,已然再也没了动响。
江湖二流,就这么被这个女人两脚踢死了。
尘笳眸子一垂瞧着桎干的尸体,眼角一抽吸了口凉气,扯了下嘴角,“死的,这么草率……”凤秋仪下巴直接分了家,张着嘴合不上了,连朱捕桓眉头也不禁有些凝重,出声道:“堂主这是何意?我们合作在先,如此这般,岂非坏了贵堂名声。”
溟滓:“一是解围,二是护法,拂雪堂已经不欠你了。”
川潮夫人:“(狐笑)堂主大人当真要站在奴家对面?不再考虑考虑?”她挑起银戟背在身后,内力暗中涌动,“堂主大人看清些局势,三思呀。”
溟滓:“(嘴角一翘)三思?凭夫人你么?”
川潮夫人狐狸眼一锐,手中银戟翻花舞动,江浪再起,凝成把把水戟,随着她银戟挥拍,水戟也根根向着溟滓扎去。溟滓负手,轻功微起后撤避开第一击,脚尖落地如履霜冰,侧闪再避,侧滑再躲,手不撑地后翻腾空,右脚尖点水戟借力再翻,落地周旋曳开裙摆。
川潮夫人见攻势未起效用,银戟翻了三翻笔直向着溟滓刺去。银戟如白虹贯日破空而去,瞬息间已至溟滓眼前。
只见她拔剑拨开戟锋,而后手腕一旋转锋带戟,旋手换阴握压腕引戟,顺势旋身翻手再转握,用剑身别住银戟而后拖带,四两拨千斤借力打力,又笔直将银戟送还给了川潮夫人。
川潮夫人接戟却因力道倒退数米,旋身舞花卸力,待身形止刹后,嘴角玩味一扬,戟尾一跺甲板,而后脚尖踢戟旋戟挥挑,江面登时又是道三丈高的水浪向着溟滓席卷而去。
溟滓眉眼微眯,挽剑向着江水中一斩,内力化为剑气斩入水中,溅起一道三丈高的水帘,隔绝了她与川潮夫人的视线。可水帘溅起却未在落下,反因她阴寒的内力凝成冰幕。
就在巨浪与冰幕相撞之时,溟滓正好挽花还剑入鞘,在剑格与剑鞘相撞那一声清脆中,冰幕顿时炸开,顷刻破碎,与那巨浪轰在一起,如摔裂的镜面般泼了漫天,飘带着白烟又砸回江水中,巨大的轰隆声甚至盖过江水上三军的厮杀,掀了一风接一风一浪又一浪。
尘笳眉眼一眯。她早知道这二人的威名,只是从没想到亲眼见到她们出手,竟会是这般境界。
溟滓立在船头岿然,风浪扇振着她的被稍稍打湿的衣袂与下摆,也同时卷走了她的面遮,露出下面的容颜。川潮夫人有些怔然,随而陡然兴奋媚笑,“这便是溟滓大人的绝世容颜么?!”
溟滓如立于寒山,噙了口寒烟,再徐徐吐出,骂了声:“神经……”
京枕桥从自己砸出的窟窿里爬出来,看了眼那边立在船头的女子,眯了眯眼看了个清楚,而后又瞪大了眼不自觉喃喃出:“那是……南!南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