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由!我奶奶给起的!图个平庸吉利!”
陈三爷赞道:“好名字!简单明了!”
肥牛插嘴道:“别废话了!你小子什么号啊?”
陈三爷一笑:“你们可以叫我水爷!”
“哪个水?”四人一同惊呼。
陈三爷一愣:“就是哗哗的那个水啊,海河里的水!”
陈三爷之所以自称“水爷”,是因为他的真名叫“陈若水”。
肥牛一皱眉:“你姓水啊?”
陈三爷笑道:“姓什么不重要,以后叫我水爷就行。”
肥牛脑袋一晃:“你别太张狂!你才多大啊?猪鼻子插大葱,你装什么象(相)?”
“溥仪三岁即位,你不照样得喊皇帝?这玩意跟年龄大小没关系,萝卜不大,长在了背(辈)上!”陈三爷笑着说。
肥牛冷冷一笑:“我不想跟你废话了,把钱还给我们!”
陈三爷举起酒杯:“来,干了这杯酒,同在江湖走!”从曹县土匪窝里学的口号,如今用上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就是喝杯酒,喝完,我把钱还给你们!”说罢,陈三爷一饮而尽。
四人相互看了看,踌躇不定。
陈三爷把酒杯翻过来,一亮杯底儿,道:“怎么,你们怕有毒?我都喝干了,你们还怕什么?”
四人拿起酒杯,一仰脖喝光。
瞬间四人眼前朦胧起来,棍儿先迷糊的,伸手摸了摸空气:“大哥,我怎么有点晕呢?”
铁蛋也飘了:“我也看不清东西了。”
云鹏大叫:“不好,下了药!”喊完,咣当一下,倒在了地上。
肥牛使劲眨眨眼,指着陈三爷:“你他妈的……”噗通一声,趴在了桌下。
陈三爷推门走了出去,站在走廊里喊龟公:“兄弟,可以让姑娘们进来了!”
龟公高声唱诺:“好嘞,爷!”
不一会儿,一群花枝招展的窑姐奔了进来:“哟——都喝成这样了?还能做事吗?”
陈三爷笑道:“你们就坐在他们身上,把他们摇醒,谁先摇醒,我重重有赏!”
窑姐们七嘴八舌,挥着手绢:“这叫什么事啊!我又不是他奶妈,还得催他起床?”
陈三爷把十几枚大洋拍在了桌上:“谁先摇醒,大洋就是谁的!”
姑娘们扑了上去,坐在四人身上:“爷,快醒醒!快醒醒!”
只有一个姑娘没动,含情脉脉地看着陈三爷:“爷,你好英俊啊。”
陈三爷所料不及:“你快去摇啊,不想挣钱啊?”
姑娘莞尔一笑:“我想摇你,免费。”
陈三爷一愣:“骂我?我可不是‘拆白党’!”
姑娘上前一步,将手指放在陈三爷嘴角:“嘘——人家只是中意你。”
陈三爷不想和她调情,将她的手拿开:“既然你不想多挣钱,我也不逼你。你就陪着我一起看,看看她们什么时候把这四个人叫醒。”
“爷,你不想抱抱我吗?”说着,姑娘挺了挺胸脯,一颤一颤的。
陈三爷是为了做局,不得已来这种地方,他师父“大流马”早就告诫过他:男人行走江湖,第一管住嘴,第二管住裆,话多没份量,裆松丢性命。烟柳巷,去不得,花柳病,没得治,一旦染了,皇帝也得死,同治爷就是这么殡天的。
窑姐靓丽,那是皮囊,皮囊之下,无比肮脏。
陈三爷跟着“大流马”走江湖,什么江湖门道他都懂,天津卫的混混天不怕、地不怕,一茬又一茬,但他们有个死穴,那就是万万不能钻女人的裤裆,尤其不能钻窑姐的裤裆,一旦钻了,就会沾上阴气、晦气,同行就会疏远他,他在街上就混不下去了。
这种规矩不知从何而来,但大大小小的混子都很在意。
陈三爷正是知道了这个猫腻,才在凤鸣楼布下此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