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手下有七八万人,或者再保守些,就算他只有五万人吧!】
【以他的骄傲,自持身份,和对于这场出师未捷的耻辱感,他一定无法接受!】
【他想的,必然是拿回本属于他的一切!】
【营州境内契丹人的主力不过两三万之众!】
【五万人马,再加上出其不意,趁夜偷袭,已经足够兵分两路,各取所需了!】
【凭晋王对于调兵遣将的自信,他做得出!】
严邶静想到这里,对窦奇峰说道:“咱们不能再去靠山谷了,那里已经是一座空谷!”
窦奇峰听到严邶静沉思了这么久终于讲话,知道她一定是又想到了什么,便问道:“那,我们该去哪儿?”
“一路去荒木营!另外一路去张相公屯!”
窦奇峰想了想,回答道:“好!不过我和你在一起!”
窦奇峰将三个府统领中的两人叫到身边,让两人各领自己的府兵,沿小路包抄去荒木营,寻找武周军队,尽快与主力部队汇合!
两人领命而去!
严邶静和窦奇峰带着最后的一千人马,略微调整了一下行军方向,转而向张相公屯进发。
这一夜人马均未休息,星夜赶路,眼瞅着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天光渐亮!
严邶静看了看此时人马所在的位置,知道前面已经快要接近张相公屯了。
突然,前方的探马飞速来报!
“前面有些武周军队的士卒,非常狼狈,仿如死里逃生一般!”
“快!快把他们带过来!”严邶静原本的一夜困倦,此时已经睡意全无。
那几名士卒浑身血污,有几个还受了重伤,一副气力不济,随时就要栽倒的样子。
“你们是不是跟晋王的?从哪里来?晋王呢?”
那几人每人半句话,有气无力地轮番回答道:“晋王,应该还在前面……我们在路上……碰到了契丹人的铁骑军……被冲散了……我们也不知道……晋王有没有撤出来……”
严邶静举目远眺,看了看队伍前方不远处的地形,心中猜到,前面就是晋王军队遭到伏击的地方了。
此时,陆续又有不少残兵败卒狼狈地拖着兵器盔甲撤下来,经过严邶静的军队时,认清了是自己人,不禁心头一宽,纷纷栽倒在地。
这样的士卒越来越多,大多数人都身负重伤,有的根本已无法救治,严邶静只好传令大家原地休息,接收这些败退下来的残余旧部。
一边接收,一边默数,须臾之间,已见到有几百余人。
严邶静心中痛楚,知道晋王最终还是没能做到按兵不动,贸然出击,中了契丹人的埋伏,现在恐怕已凶多吉少。
这时,前面的队伍传来了人声骚动,耳中听到有人高呼:“是晋王!是晋王!”
严邶静和窦奇峰心中一动,同时向前方奔去。
只见前面来了一小队人马,几个士卒推着一辆平板车,这平板车原本是军队用来拖拉重物所用,现在上面垫了些干草,上面枕卧着一个满身血污的人,正是晋王武方书!
晋王胸腹、肩膀、大腿上,都中了好几支羽箭,虽然箭尾羽簇都已经被剪去,但箭身还留在体内,伤口处不断向外渗着血。
严邶静看到晋王变成了这样一副样子,差点哭出来,轻轻唤了一声:“晋王爷……”
晋王微微睁开眼睛,看清了是严邶静,嘴角一咧,苦笑了一下:“晓晓……让你看笑话了!”
严邶静摇摇头:“晋王,你别说话,我带您回洛阳,神都有最好的太医,一定可以治好……”
晋王脸上勃然变色,一只手臂突然用力,猛地抓住严邶静的手腕,一字一字地从牙缝里挤出:“不要——不要带我——回洛阳——”
严邶静吓了一跳,只觉得手腕被晋王攥得生疼。
但很快,晋王便慢慢失去了力气,松开了严邶静的手腕。
“晋王爷?晋……武叔叔,武叔叔?”
几乎就要再度昏迷的武方书无力地睁开眼,口中喃喃地说着什么。
由于声音实在太小,严邶静不得不将耳朵凑近了,仔细分辨晋王在说些什么。
依稀间只听到晋王口中说得断断续续的几个字——
“晓晓啊……晓晓……不是叔叔不相信你的话……是叔叔实在是……不得不打这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