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口唱道:“太阳煌煌兮出东方,桂华葳葳兮沐清光。”
“奉我黍稄兮荐椒浆,灵巫连蜷兮舞霓裳。”
…
“愿乘风而暇被兮,佑我穑事兮岁丰盈。”
这是一首祭祀月亮的歌谣。
用在此时倒分外应景。
齐道一吟唱的同时,嘴唇吹动树叶。
齐道一唇触叶脉的刹那,恍惚见得头戴冕旒的帝王执剑刺天;未央宫外老树虬枝间,若隐若现几道帝王虚影。
叶片铁腥混着松脂香钻入喉头,他灵台乍现血色卦象——金龙坠野,玄武衔尸。
齐道一在袖中缓缓转动天机轮盘,那卦象却顷刻逆转成吉兆。
“嗯?”他微微一愣。
古老的曲调在叶片的颤动中缓缓流淌。
众人只觉得声音清脆悦耳,曲调叫人心中欣喜。
一曲罢,少帝带头拍起了掌。
“未央司月天女,亦逊色三分。”他轻声自言自语。
齐道一压住嘴中出现的铁锈味,忽然心中一动。
“只有用龙血浇灌的帝屋树,其星辰叶才会带有铁锈味。未央宫外的那棵帝屋树是当年武帝所种,那武陵国主又会是谁,神汉遗族?或者是史书上早已死去的某一位。”齐道一眸中含光。
此番来到龙门秘境,收获远比他想象的多。
他的目光看向正在欣赏音乐的朱厚熜,这位异世玄君也格外有趣。
龙门秘境千年,第一位想要合众力平定黄河,划分里表空间的人。
看来正应了楚浩然的那句话,“未到终局,胜负犹未可知。”
他忽而一笑,想起那位山河圣宗的圣子,那是下棋连板凳都刻着阵纹的妙人。
“你使诈,两宗协力对抗鬼族,楚浩然你竟然在这黄河古道中提前刻下阵纹诱我等入阵。如此小人行径对得起山河圣宗莫大的名头吗?”刀刑长老掩去嘴角血迹,朝着天空中那一袭青衣衫大吼道。
楚浩然轻敲手中竹简,眉心赤砂印记在光下若隐若现,“若不是刀刑长老有坑害我等之意,又怎会自己步入这阵中。”
他双手一摊,故作无奈之状,“事已至此,长老不妨好好享受。”
“你!”
他笑意盈盈,“请长老观我手中春秋简,刚才您看的是第一卷海晏河清,现在到第二卷礼崩乐坏了。”
“咚——”古朴厚重的钟鸣声响起,天地山河钟的虚影一闪而过。
楚浩然缓步从云端走下,手中竹简敲了敲表情有些复杂的师弟。
“师兄,斩草要除根!”师弟摸着有些吃痛的头,一脸坚定地说道。
“嗯”这让原本要开解自家师弟的楚浩然,一时间把话噎在喉咙里。
看着自家师弟稚嫩,俊秀的面孔,想不到…
他轻轻咳了两声,“慎战不是不战,而是把黄泉路改道他人门前。自己找死,关我楚浩然何事。”
“况且,他还有大用!龙门秘境中埋藏着宗门圣地的古老遗迹,从中发掘一些典籍文书也是理所应当。”
他轻拍手中竹筒,“圣地的那些老头最爱尊古复古,我们送上一些古物不也正投其所好。”
“可是,我宗遗址在黄河第八曲呀。”
“哎呀。师兄,齐师兄说脑子拍多了会让人变笨。”
楚浩然熟练地从袖中掏出折叠竹椅,悠然坐下,轻轻晃动身体,“鬼族与玄君级大能交战,双方势均力敌,而后双双陨落,这战斗的痕迹岂能有假?我圣宗遗留的神通气息,岂会有假?”
他指了指不远处气息狂暴的刀刑长老,“这是位好人,好人该有好报,让弟子们送送他。”
楚浩然将一个玉碟递给自己师弟,“这是我刻录了九千道阵纹的模拟推演,让龙门秘境宗门中那些顽固者,在幻境中亲历宗门衰亡劫,好让他们醒醒脑。”
“是。”
楚浩然躺在竹椅上,看着天际霜雪纷纷。
他信手接住三片未落地的霜花,以雪为鉴映出千里外司马炎袖中抖动的吞命虫。
“老蛟要咬钩了。”
“异世的玄君要平定黄河,司马家想帮助鬼族破封,宗门圣地有人想开辟轮回,此次龙门之行实在乱得很。七步之外要算七千种可能?太冒险,七步之内需留三退路。”
“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王濬平日慈祥的脸上挤出了一丝怪笑
“不,我堂堂北极山神!”女武神猛地站起,将手中金杯甩在王濬脚下。
可她刚一起身,朱厚熜便带头鼓起掌来。
席位正上方戴着青铜鬼面的少帝,虹膜中闪过青铜星轨转动的光影他,一脸意兴盎然的女武神,也在为她拊掌好似鼓舞。
齐道一,寒真虹,纷纷举杯而邀。
王濬更是不嫌事大,“女武神出身北境,虽然为山灵地袛,一手极光神通却出神入化。”
女武神朱唇紧咬,忽而展颜:“既然诸位同道诚心相邀,我也不好推辞,且以极光祝诸君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