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规矩,只要是来看事儿,在这之前都要给压堂钱,多少不论,全凭心意,老仙儿看到你的诚意,才好给你指路破灾。
我看着墙上的堂单,心里也有些唏嘘,半年以前,我还是个啥都不懂的毛头小子。
毕恭毕敬的上了三炷香,我坐回到床上,不一会儿身上就有了感觉。仙家到了,我就可以和他好好谈谈了。
“扶你媳妇坐好。”男人赶紧扶她靠在自己身上。
“老仙家,都到我这了,要不咱下来谈谈,您是心里憋屈还是有别的事,您得告诉我,弟子才能帮您啊!”
女的没啥反应,还是有气无力的靠着男人。
“老仙儿,我这有草卷和哈拉气,您下来品一品?”我从床头拿来一盒烟,又从柜子里掏出一瓶二锅头倒进一个杯子,摆在女人面前。
还是没反应,这不是打我脸呢吗?“你要是再这样,那就让我家仙儿请你下来了!”
话音刚落,女人佝偻着背自己坐起来了,身子不时的抽搭。
男人见状刚想问,我立刻瞪他一眼。
“哎呦喂!”女人挥舞双手拍打着大腿,这是老仙下来了。
“你个没良心的弟马呦!他们欺负我打我也就算了!你也帮着他们。”女人干打雷不下雨,纯是在那干嚎,还偷着瞄我一眼两眼的。
别人看不到,我能看到,女人的脸上挂着黄仙的虚像。
“老仙儿啊,咱来都来了,那就好好谈谈,您这样有失身份。有啥要求都跟我提,我尽量让他们满足你。”
黄仙最要脸面,一听有失身份,也不哭也不闹了,用手擦了擦眼角。我就寻思,你也没眼泪擦个什么劲呢?
我递上一根烟,示意男人给老仙儿点上,她抽着烟摇头晃脑,看来很受用。
抽了半根,她才开口说道:“我不就吃她家一只鸡吗?至于又拿棍子打,又拿石头砸的吗?要不是我道行深,只怕都被砸死了!”
“是是是,都怪我们有眼不识老仙。我媳妇她已经知错了,老仙儿您就发发慈悲,饶了她吧。”
老仙儿没搭茬,自顾自地说:“你说这大雪寒天的,我找口吃的容易吗?现在这年头不比以前,我可太难了。”
这是在点我呢!我也明白了她的意思,“老仙家,要不您看这样,您到他们家当个保家仙,不愁吃喝不怕受冻,也有地方让您安心修行,好不好?”
男人一听这话面露难色。他的心思我也懂,不过就是因为老仙儿吃他家的鸡还折腾他媳妇,是个男人都忍不下这口气,何况现在还得把始作俑者供起来。
为了堵住他的嘴,我赶紧说:“大哥,这是你家的福缘啊!以后你家有老仙护着,肯定不会再让野仙儿祸害你家的鸡,往后不说日进斗金,顺风顺水那是一定的!”
“那可不,有我在,我看谁敢到咱家撒野!”这还没定下来呢,老仙儿已经一口一个咱家了!
男人一听话到唠到这地步了,也就只能点头答应。出马弟子就是这样,又要体恤到老仙儿,又要照顾到苦主。
送走老仙,我给男的留了电话,告诉他等我选好日子再过来接我,去给老仙家立供奉牌位。临走前又要给钱,我说等供了保家仙之后一起算,他谢过之后就走了。
我站在窗口,望着俩人的身影消失在大雪里。
吴婉琳走过来,双手撑在窗台上:“虽然已经看你摆平了很多事,但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是啊!别说你,我都难以置信。”沉默片刻,“或许,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仙家吧!”
“宇哥,你是怎么出马的啊?”
我笑了笑:“这就说来话长了!”
我的目光穿过满天大雪,看向的不是远方,而是从前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