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风唤不明白她的疏离,试着猜想:“还在生气?”
喜气洋洋的婚房里,静得只听见入夜的蝉鸣。
弥霜没有回应,转过身背对着风唤,红盖巾下秀眉凝着。
身后,风唤的脚步,一声一声向大门处远离。
又要丢下我了么……
金丝凤纹裙摆被攥出皱褶层层,弥霜匆匆转过身,抬手要掀开红盖巾。
弥霜声音酸酸软软:“别走……”
突如其来的温暖包裹着她的手,与她一起掀开了红盖巾。
清俊的脸映入眼底,了然于心的笑意,轻漾唇边。
风唤还是把她猜得透透的,将她的手握进手心,忍俊不禁道:“有你在,我怎么舍得走?”
“你又捉弄我!滚蛋!”弥霜气得双颊绯红,气息比胭脂更明艳。
这次风唤不会轻易松开弥霜的手了,他顺势与她十指紧扣,单膝蹲跪在她的跟前,看似无辜道:
“夫人错怪了,哪有新娘子亲自掀开红盖巾的?我来掀红盖巾,这合规合矩呀。”
解不开被他紧扣的手,弥霜负气得像个白里透红的小包子,如此秀色可人,叫人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脸。
弥霜恼得拍掉风唤的手,二人拉拉扯扯,发髻上的金珠步摇轻晃叮咛,衬得她弱态生姿,更是楚楚动人。
风唤握紧她的手,安安静静凝视着她的胡闹,不知不觉沉迷其中。
见解不开他的手,弥霜终于直视他温柔似水的明眸,对他狠狠批判:“你答应过我,去哪里都带着我。”
“但今早只留下我一人在房内,而且婚嫁之物通通清走了。婚期改了又刻意不说。”
“你故意吓我!气我!扔下我不管!”
越说越心乱,气得弥霜眼含秋波,一泓清泉就要泪落。
不用说大喜之日,就算平时,风唤也不容许弥霜受一点点委屈。看她泪眼雾气重重,他的心也跟着变得沉重。
风唤抛下往时的桀骜不驯,蹲跪着向她靠近,放低声音缓缓解释:“你现在穿的婚服和凤冠都是我在单独开府前就为你准备的。后来我想,婚姻大事,是我们二人之事,我不应一人独断,所以就将早前准备的婚服凤冠收了起来,让你去选自己喜欢的样式。”
弥霜昨夜穿的就是她亲自挑选的婚服凤冠,只不过还没与风唤拜堂,就与青松相见……
握在手心里的纤纤玉手,好像因愧疚而安分了一些。
风唤接着开口:“昨晚你带着婚嫁的妆容见了青松和宋清。如果我不帮你全都换新的,以后你又要胡思乱想,说什么婚嫁仪容被别人先睹为快之类……”
去年中秋之事,与此相差无几。
她就曾经误以为自己的初吻,甚至最珍贵的东西,给了青松。
见又被风唤拿捏了,弥霜水灵的双眸随即黯了黯:“真的么……”
“自然是真的。”
弥霜不放心追问:“去年中秋你走得不着痕迹,我要怎么相信你……”
“那天我赶回凌府累极了,见你中了药烟又生梦魇,我就留在小楼,抱着你睡到天明。”
“后来楼下红莘、碧凝有了动静,我翻出你藏起来的旧服换上,悄悄回了自己的房间。”
多年前风唤上嵩山拜师学艺,时常不在家中,弥霜就偷偷将他的旧服藏在闺阁,有时思念心切,会悄悄换上他的衣衫,对镜自盼很是有趣。
听风唤这么说,弥霜想起去年衣橱的暗格确实有被人打开过的痕迹。
而且,衣橱的暗格也是风唤瞒着父亲帮她做的,位置极其隐秘,只有风唤和弥霜两个人知道。
“小神仙满意了么?”
不等弥霜回答,风唤忽然将她拦腰抱起,一起坐到桌子边。
弥霜抗拒着在他膝上恼羞成怒:“你这是避重就轻!婚期改了怎么不跟我说?你就是故意罚我,欺负我!”
怀里的人儿像就要踢掉陷阱的小兔,动来动去反而更能勾起猎人的青睐。
风唤依然禁锢着她,笑着看她闹。
后来她没劲儿了,终于安安稳稳端被他拥着坐在膝上。
“好了,我错了,不应该惹夫人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