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一日,汉口。
寿佛宫的前殿,前来烧香求签的人络绎不绝,他们大多数是来为前线家人祈福的。
殿前的大香炉旁,一个身穿靛青色长衫的男子双手持香,嘴里正念念有词。
这时,一名短装打扮的码头工人,进庙略略张望了一下,便直奔香炉边而来。
等挨着长衫男子站定后,码头工人低声说了几句,就见男子从怀里掏出一卷东西,快速的递给了工人,随后就朝着正殿走去。
码头工人拿到东西后,又四下看了看,见没什么异常,这才掀开衣摆,塞到了腰间。
出了寿佛宫,不远处右拐,便是直通大码头的谭家巷。
此刻巷子里人不多,码头工人低头弯腰,正急匆匆往码头那边赶去。
快出巷口时,这时从南双街突然拐进来一辆黄包车,迎面就撞上了码头工人…
只听得哎呦一声,码头工人就被撞倒在了地上,而拉车的却站的四平八稳。
就在码头工人抬起头,准备开口叫骂时,就看见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他的额头…
这时,他的身后也传来了一阵风声,还没等反应过来,两双有力的大手就将他箍的死死,瞬间就动弹不得。
“掏掏他的嘴,别又像上次那个一样,服毒自杀了。这帮小鬼子特务,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拉车的吩咐道。
“是,队长。”
……
一处豪华的宅院里,从寿佛宫回来的长衫男子穿过照壁,正朝着客厅方向走去。
或许是做贼心虚吧,男子就连门房看他的眼神里,那些鄙夷与怜惜都没注意到。
等他走进客厅,就见自家老子跟娘、姨娘等人都端坐在椅子上,而在自家老子左手边,还坐着一人,正微眯着眼望着他…
“爹,娘,你们这是…”于鸿博忐忑不安,强装镇定的问道。
唉,于秉俨长叹一声,随即侧身愧疚的对着左边那人说道:“家门不幸,出此孽子,叫春风兄见笑了。”
这时于鸿博他娘于秦氏也一边抽泣,一边埋怨起自己的宝贝儿子,“宝儿呀,你怎么能那么糊涂呢?日本人个个凶神恶煞的,你跟他们鬼混在一起做么子啊?”
于鸿博这才两腿一软,差点就跌坐到了地上,事情发了…
……
半山庐,蒋总统阴沉着脸,在亭子里走来走去,不远处的特务处戴某微躬着身子,一动不动的站立着。
“堂堂军委会都能被日人渗透买通,我看,这仗也不要打了,我们干脆投降好了。
秉俨公要向我请罪,他请的什么罪,是因为他那个混帐儿子要拿着我的脑袋,去向日人请功吗?
你告诉秉俨公,党纪国法所在,我蒋某人也不能随意干涉。
日人都要亡我们的国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了…
这件事,无论涉及到哪里,该抓的抓,该杀的…
也一个不留!
谁说情都不要理会,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