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刀队,作为大赵最精锐的近战重甲步兵,原本主要用以步军结阵对付鞑靼骑兵。陌刀锻造耗时长、费铁多,陌刀手需精选高壮骁勇之士,组建和维持一支陌刀队的耗费极高。再加上临战时,陌刀手身披双层重甲,举着沉重的陌刀挥杀,消耗体力极大,一次冲击后,往往需要休整数个时辰才能重新战斗。所以,非到战事紧张的重要关头,一军主将通常不轻易动用陌刀队。
今日鞑子攻势太猛,连平日少见的大帐兵都冒着箭雨攀岩直攻,后面更有数十部族兵紧随,凶狠直击赵军阵列。仅凭这一小队跳荡兵,已是难以遮护军阵侧翼了。故此,魏勇居然连宝贵的陌刀队都调了上来。
长刀雪片般飞舞,劈开兵刃甲胄,劈断血肉筋骨,将乱石前才堪堪站稳脚步的鞑子大队,再次逼下山去。强悍如大帐兵,在人数相差无几的情况下,也是挡不住陌刀队这如墙推进的队列。不断有鞑兵,被陌刀一劈砍成两段,分开的尸体飞出几尺远去。
这等惨烈场面,太过骇人。鞑兵攻势一滞,赵军跳荡兵乘势杀上,寨墙弓弩继续雨点般洒落,不断有鞑兵负创倒地,或滚落下山。乱石间的鞑兵终于失却了继续攻击的意志,举盾交替掩护,仓皇退下山去。
山道赵军主阵前,两方厮杀也已到了最最关键时刻。密密麻麻的鞑兵,不惜人命的只是嘶吼着猛砍猛冲猛杀猛砸,胸墙前层层叠叠的尸体已经略略和胸墙齐平。赵军阵列战士,经过长时间高强度厮杀,已是精疲力竭,只靠意志顽强支撑。
三名满身羽箭的持矛铁甲鞑兵,大喊着跳上尸堆,对着下方赵军阵列一顿猛戳。鲍石头正待像之前那样举盾挡格,可酸痛的手沉得怎么也抬不起那缺了角的铁盾。两杆长矛从他胸前直穿而过,他疲惫不堪的身体,却连大声痛吼的力气都没有,牙缝里只是发出嘶嘶的痛苦声,身子就那么缓缓地委顿在地。周遭的一切砍杀、叱喝,都与他没有关系了……
第三根长矛,与狗娃子的长枪交缠在了一起。“拨、压、刺,”训练时枪手老兵教的动作要领,狗娃子牢记于心,他也照着去做。可对面鞑兵实战经验实在太丰富,那长矛像条蛇般油滑,轻易就避开了狗娃子的拨压动作,矛尖瞬间就钻到了他面前,他急忙闪身疾避,却还是被刺中右侧肩胛骨,痛得他右手顿时就撒离枪杆,人吃不住劲,直往地上仰倒而去。
身子触底前,狗娃子左手奋力拨直枪尖,凭着惊人的毅力,将全身余力催动着长枪直往前刺击,堪堪扎在面前鞑兵大腿上。立马便把那鞑兵从尸堆上撵了下来。“MD,倒也值了”,这是狗娃子昏迷前转动的最后一个念头。
解东阳和苏哈,抬着狗娃子,快速往阵列后方伤兵救治处退去。腾出的通道上,韩山高壮身躯举盾猛抵住剩余两名鞑兵刺来的长矛,右手长斧大力挥舞着劈向面前鞑兵,激得周遭空气劲风阵阵。
两个鞑兵刺矛不得进,又见长斧凶猛,正左闪右避间,一杆活龙游走般长枪,迎面而来。一个鞑兵面门立马就被刺花,惨叫一声,跌落尸堆下。另一名鞑兵见势不妙,移步闪避,却被一杆长大马槊斜斜劈成了两截。岳川和杨小五,已是紧随韩山攻上前来。
“嗖嗖嗖”,郭怀大弓三箭连发,瞬间便将三个急欲冲上尸堆的鞑兵射翻。他身后吴海持刀抢上尸堆,横刀猛砍狂扫,周边鞑子逼上来的长矛弯刀立时就被击拨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