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殿毫无疑问是宫中最大的一座宫殿，其他所有的亭台楼阁都是众星拱月一般，围绕着这座以武德皇帝名字命名的大殿布置的。武德殿百五十步长、百步深，其中正殿用于朔望大朝会时有近百位官员立于朝上。

现今的朔望朝会已经失去了意义，皇上久不上朝，百官们不过是对着空空的龙椅行完叩拜之礼而已。

但陆承渊走进这座空荡荡的大殿时，还是能够感受到天家威严和高深莫测。

随着大理寺门外谢骑驴的一声高喊，张若望的案子开始如同骨牌一般牵动起整个上京城的局势。

胡功权已经下了大狱，整个上京府尹几乎都被抓空了。卢载民也已经被御史台传讯了十余次，很难再脱的了关系了，卢以儒也被拖累的好几日没有去礼部衙门了，上了辞呈，正在家里清候。至于还有传言说御史台要借着这个案子查刑部和大理寺，就不知道真假了——看热闹的总是不嫌弃事大。

当然，最终决定这一切的还是武德殿里上高坐的那一位。

——景煜皇帝。

他今天要召见陆承渊。

景煜皇帝身子不好，侧躺在榻上，还垫着个靠垫，盖着厚厚的毯子——武德殿实在太大，里面每个房间也太大，似乎是跟在旷野中似的，就连陆承渊也觉得冷。

静缇站在一旁，比陆承渊到的稍早一些，在陪皇帝说话。

“阿渊来了，坐。缇儿，你也去坐下。”景煜皇帝看见陆承渊进来，便让小黄门搬来凳子。

“张若望的案子，缇儿也是听了清楚的，你们以为应当怎么处理？”

陆承渊心下一凛，从前景煜皇帝或许同自己还会谈起朝堂之事，但从来未曾和公主谈起过这些事。之前皇帝让长公主代天子听审就已经让京中很多人侧目了——毕竟静缇极少出现在朝臣的视野中。

不知道这是什么信号。

“阿渊，你先说说看。”

“皇上，有谭公主持此案，想来不会有错。”陆承渊收起胡思乱想，回禀道，“如今上京府已被查实是诬告张若望的幕后元凶，又对金娘杀人灭口。天子脚下做出如此行径，其罪当诛。根据胡功权的口供，刑部郎中卢载民亦有参与，可算同谋。”

“卢以儒呢？刑部和大理寺呢？”景煜皇帝又问。

静缇跳起来抢着说道，“都不是什么好官，索性一并抓了、一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