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来不及欣喜,陆承渊便听到了巨大的声响——那是战马撞击的声音。折冲营和蛮子的骑卒交织到了一起,陆承渊觑准了一个蛮子,一个后仰躲开了他的弯刀,铁枪从蛮子的胸口贯穿而入,将他从马上挑飞出去,陆承渊甚至能感到洒到他脸上蛮子鲜血的热度。
但来不及回想,战马已经冲过了对方的骑阵,陆承渊急忙拴住了缰绳,拨转了马头。
胯下的战马不停的踩着马蹄,喘着粗气。
“杀!”
陆承渊循声望去,大多数折冲骑卒也都陆续汇集到营旗之下,林光毅高举着铁简大喊道。
陆承渊用力抽打着马鞭,让马跑的更快一些。这一次他的铁枪架住了一个蛮子的长刀,随后一名呼啸而过的折冲营骑卒斩断了那个蛮子的头颈,自己却又被另一名蛮子的弯刀切进了小腹。
第三次。
第四次。
第五次。
每一次交错而过都同时收割着双方的性命,陆承渊的武技几乎失去了任何作用,他只是机械的格挡、冲刺、闪避,只有一次,他的枪被两个蛮子缠住了,他一手举枪,反手拔出腰间的长明剑,将其中一个蛮子斩落马下。
身下的战马吐着白沫,陆承渊的端举着铁枪的双臂也有些发酸。
“光毅若死,请葬我九雷原上!”
林光毅一声大喝。
这是景煜四年大将军北伐出征时的说话——埋骨何须故乡,陆清明若死,请葬我九雷原上!
请葬我九雷原上!
近万的折冲营骑卒应声而喝!
胆气和力量重新涌入陆承渊的身体,他大声呼喊着父亲的名字,高举着铁枪再次冲入蛮子的阵中。
这一次双方没能交错而过,双方的战马都失去了速度,三三两两地缠斗在一起。
“战场上出了自己以外没有别人能保护你。”这是在羽林卫时田成闲聊时说过的一句话,直到真正上了战场他才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陆承渊的身边都是蛮子,仿佛不可思议——每一个折冲骑卒,身边都是蛮子;而每一个蛮子,身边也都是中州骑卒。
没有人能互相帮助,只有自己保护自己。
哪怕是折冲将军林光毅,他的亲兵此刻也被冲散,哪怕林光毅的每一道铁简都击碎了一个蛮子的头骨,但他也似乎陷入了蛮子的重围,一个蛮子的长槊正从背后刺向他的腰间,而林光毅浑然不觉。
不!
一个念头闪过陆承渊的脑海,谁都可以葬身这里,但是林光毅不能。
陆承渊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中的铁枪飞刺出去,扎进那个蛮子的胸口,蛮子手中那柄长槊也随之无力掉在了星坠原的草丛中。
陆承渊长吁一口气,然而下一刻身边几个蛮子的刀枪已经到了眼前,而自己却两手空空。
他来不及思索,他按上了腰间的剑柄,剑柄的感觉是那样的熟悉,他已经握过上万次,他拔剑、挥剑,他眼前泽水浩荡,剑意汪洋。
一剑斩出。
长放光明。
这一剑的光华照亮了整个星坠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