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诏书后,二皇子先去了皇后那里问安,又去了柳贵妃的淑香阁坐了半个时辰,方才有人来报,正在保慈宫外求见太后。”
“保慈宫?”赵元宏太阳穴的青筋突然暴起,只觉得心头燃起一股无名火,“他想做什么?去求太后,让朕收回成命?把这个逆子给我叫来!”
“奴才领命!”杨公公不敢怠慢,急忙起身离开了御书房。
保慈宫外,一名健壮的中年妇人躬身对赵桓道:“殿下,太后有请!”
“烦请嬷嬷引路!”
赵桓跟着嬷嬷一脚踏入保慈宫,一股熏香的味道扑鼻而来,越过屏风后,是一处精致的佛堂,一名鹤发老妪背对着赵桓,正跪坐佛像下低声诵经。
“孙儿拜见太后!”赵桓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大礼。
可曹太后仿佛没听见一般,继续低声诵经,赵桓倒也不意外,继续说道,“太后,孙儿不日就要前往邕州就藩,日后不能时常侍奉左右,请太后恕罪!”
到了这时,曹太后才停下诵经的声音,一旁的嬷嬷眼疾手快,急忙上前将她搀扶起来,“岭南瘴气遍布,且道路不通,陛下又下旨无诏不得回京,你我祖孙这一别怕是最后一面了。”
“哪里的话,太后身子康健的很,倒是孙儿,不过是落水,就躺了足足半年,这些时日没能过来问安,实在是孙儿的错。”
“你有这份心就好,”曹太后缓缓道,顺势将枯瘦的右手搭在了赵桓的肩膀上,“有些人表面上来问安,实际上巴不得你马上驾鹤西去。”
“太后是指......”
曹太后自觉失言摆摆手,“罢了,你也不是专程来看望老身的,出来吧!”
佛像后走出一名气质温婉,亭亭玉立的少女,一见赵桓,眼里噙满了泪珠,最终还是忍不住,如银河泻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桓哥哥,昨晚我听父亲说陛下要废你太子之位,还要将你分封到南方瘴疠之地,我本想提前告诉你,却被父亲禁足,今日清晨方才寻了个机会逃出来,可惜还是.......”
少女哭的梨花带雨,赵桓于心不忍,一把将其搂在怀里,少女名为韩玉儿,是丞相韩正言的嫡女,自幼被曹太后收养在宫中,而赵桓因为经常来保慈宫请安,故此与年龄相仿的韩玉儿相交,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继承了前主记忆的灵魂自然也将这份感情继承了,赵桓轻声说道,“玉儿,等哥哥几年,哥哥一定会想办法娶你回家的!”
“嗯,玉儿相信哥哥一定能办到!”韩玉儿水灵灵的丹凤眼迎上了赵桓炽热的目光,顿时俏脸一红,扭捏着身子从赵桓怀里挣脱出来。
“桓哥哥,这个你收好,”韩玉儿从怀里取出一个红色的香囊,上面还残留着少女的体香和温热。
“邕州不比金陵城,蛇鼠蚊虫泛滥,有这个香囊定能将它们赶的远远地!”
香囊缝制的十分粗糙,甚至可见边角露出的线头,但赵桓一观韩玉儿神色略带疲惫,顿时明白这是她连夜缝制出来的,不由的心头一热,“玉儿,我这里也有东西要给你......”
岂料话还未说完,杨公公的声音突然从保慈宫外传来,“陛下有旨意,宣二皇子御书房觐见!”
“桓哥哥,快去见陛下吧,别让陛下久等!”
没办法,赵桓只好跟着杨公公的脚步,来到了御书房,这也是他穿越过来,第一次见到自己名义上的父亲。
御书房。
赵元宏心情早已平复,他端坐在正前方,手里还拿着笔不停批阅奏折,就来赵桓到来,也只是抬头淡淡一瞥。
“你去保慈宫干什么?”
“儿臣要去岭南就藩,自然要向太后辞行!”
竟然不是向太后求情,留在京城的?赵元宏心里舒畅了几分,“那明日你就启程吧,再耽误几日就到了雨季,到时路就不好走了。”
“明白了,”赵桓躬身道,“不过儿臣还有几个要求,希望父皇恩准!”
“说吧,只要不是太过分,朕都可以答应你!”
“因为岭南道路不便,传递消息不易,若是有突发事件,希望父皇能赐予儿臣临机专断的权利!”
“可以!”赵元宏点头,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岭南之地道路不便,传递消息极为缓慢,通常朝廷收到的消息都是半个月以前的了。
“儿臣还要岭南的人事权财权和兵权!”
赵元宏略微皱眉,若是将这几项权利下放,几乎可以说是割据了,但转念一想,岭南多僚人,汉人不多,十户人家里能有两户汉家儿郎就不错了,而且那里的官员也大多是犯罪贬官至此的,一群异族和罪官,能翻起多大浪?
最主要的还是大周只能在岭南之地的几个大城维持基本统治,那里并不富庶,每年加起来的税收甚至不及江南一县,故此满朝文武并不放在心上。
“可以,不过邕州知州依旧要由朕来任命!”
“谢父皇,”赵桓躬身,却没有要停的意思,“按照我朝祖制,凡是弱冠皇子都要配备宗卫护卫左右,儿臣虽然还差个三四年,但想来父皇大概是赶不上我的冠礼了,因此希望父皇先将宗卫调拨与儿臣。”
“你要宗卫?”赵元宏的脸色露出几分古怪的神色,“好,这事朕也准了,不过你要自己去宗正寺找大宗正。”
宗正寺是大周皇室用来管理皇室弟子的,常言道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实际上犯了过错的皇子都要由宗正寺来惩戒。
“有父皇一句话就行了,”赵桓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势,“最后一件事,儿臣恐日后难见母妃,因此特请父皇恩准,让母妃随儿臣一同就藩!”
“你说什么?!”